故事一:
俗话说:『做日短,看日长。』要考虑到将来的前程,设身处地地想。人生的福分就像银行里的存款,不能一下子就透支,应当好好珍惜,精打细算,方能细水长流。不因一时贪心毁坏将来的名声,抱着平常心,才是得乐的好办法。
商鞅,姓公孙,所以也叫公孙鞅,战国时期卫国人。他原本在魏国宰相公叔痤手下任中庶子,帮助公叔痤掌管公族事务。因商鞅的才华受到公叔痤的欣赏,曾建议魏惠王用商鞅为相,但魏惠王瞧不起商鞅,便没有答应;公叔痤死前又向魏王建议,魏王仍没有起用商鞅。
公叔痤死后,失去了靠山的商鞅便投奔到了秦国。通过宠臣景监的荐举,秦孝公多次同商鞅长谈,发现商鞅是个难得的治国奇才,便『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因为当时新兴地主阶级认为封建生产关系已经登上政治舞台,社会正处于新兴的封建制取代奴隶制的大变革时期,商鞅变法正好适应了社会变革的需要。所以秦孝公才看重商鞅;同时秦孝公也是一位奋发有为的君主,商鞅提出的一整套富国强兵的办法,也正是他所想的。
商鞅变法的主要内容是:一是废除井田制,从法律上确认封建土地所有制,『为田开阡陌封疆,而赋税平』。商鞅特别重视农业生产,鼓励垦荒以扩大耕地面积。二是建立按农、按战功授予官爵的新体制,以确立封建等级制度。三是废除奴隶制的分封制,普遍实行法治,主张刑无等级。
商鞅变法的内容基本都是促使社会发展的进步措施,当然会受到许多守旧『巨室』的反对。变法之初,专程赶到国都来『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甚至太子还带头犯法。为了使变法顺利实施,商鞅毫不留情,『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真正做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结果,新法实行十年,秦国便国富兵强,乡邑大治。最后,秦孝公成为战国霸主。
然而,正当商鞅在秦国功勋卓著的时候,他的心情却反而感到孤寂和迷惘,他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商鞅便去请教一个名叫赵良的隐士。他对赵良说:『秦国原本和戎狄相似,我通过移风易俗加以改除,让人们父子有序、男女有别。这咸阳都城,也由我一手建造,如今渠阙高耸,宫室成区。难道我的功劳赶不上从前的百里奚吗?』百里奚是秦穆公时的名臣,现在商鞅和百里奚比,当然颇有一点委屈的情绪。
但是赵良却直率地说:『百里奚刚受到信任时,就劝秦穆公请蹇叔出来做国相,自己则甘当副手;你却大权独揽,从来没有推荐过贤人。百里奚在位六七年,三次平定了晋国的内乱,又帮他们立了新君,天下人无不折服,老百姓安居乐业;而你呢,国人犯了轻罪,反而要用重罚,简直把人民当成了奴隶。百里奚出门从不乘车,热天连个伞盖也不打,很随便地和大家交谈,根本不要大队警卫保护;而你每次出外都是车马几十辆,卫兵一大群,前呼后拥,老百姓吓得唯恐躲闪不及。你的身边还得跟着无数的贴身保镖,没有这些,你就不敢挪动半步。百里奚死后,全国百姓无不落泪,就好像死了亲生父亲一样,小孩子不再歌唱,舂米的也不再喊着号子干活,这是人们自觉自愿地敬重他;你却一味杀戮,就连太子的老师都被你割了鼻子。一旦主公去世,我担心有不少人要起来收拾你,你还指望做秦国的第二个百里奚,这是非常可笑的。为你着想,不如及早交出商、於之地,退隐山野,说不定还能终老林泉。否则,你很快就要败亡。』
后来的事实不幸被赵良言中。商鞅变法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是他能够抑制上层保守派的反抗,例如刑及太子的老师。试想,太子犯法尚且不容宽恕,老百姓当然只有遵照执行了。但这同时,也就给商鞅埋下了致命的败因。『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贵戚多怨恨者,公子虔杜门不出已八年矣』。一旦有机可乘,上层保守派肯定会合而攻之。
秦孝公死后,太子继位,就是秦惠王。公子虔等人立即诬告『商君欲反』,并派人去逮捕商鞅。商鞅迫于无奈,最后只好回到自己的封地商邑。秦发兵攻打,商鞅被杀于渑池。秦惠王连死后的商鞅也不放过,把商鞅五马分尸外,还诛灭其整个家族。
所以,给自己留条后路,从多方面考虑事物发展的大势,无论是做什么都会有好处的。
故事二:
战国时期的吕不韦认为:圣明的君主,最好的治理不是看到万事万物,而是明白自己所应掌握的东西。有道术的君主,不是一切都亲自去做,而是懂得授权给百官。懂得了授权给百官这个关键,所以事情少而国家治理得好。明确了君主所应掌握的东西,所以大权集中,奸邪止息;奸邪止息,那么游说的就不来,真情也能了解了;真情不加雕饰,事实也就能显现了。
治理得最好的社会,人民不喜欢说空话假话,不喜欢邪恶的、流行的学说,贤德的与不贤德的都各自恢复其本来面目,按真心行事,对自己的本性不加雕饰,敦厚纯朴,以此来侍奉自己的君主。这样,勇敢的与怯懦的,灵巧的与拙笨的,愚蠢的与聪明的,都能够得以按照法典调整官职,调整官职后各自就更能胜任自己的职务了。
所以,有职位的安心各司其职,君主不听他们的议论;没有职位的要求他们拿出事实,来检验他们的言辞。这两种情况弄明白了,就不会有人在朝廷说废话了。
君主顺天行事去掉爱憎之心,以虚无为根本,来听取有益的话,这叫听朝。凡是听朝,都是君臣共同招致理义,共同确立法度。君主从天性行事,那么,讲求理义的人就会前来归附了,法度的效用就确立了,就不会再有乖僻邪曲的人了,贪婪诈伪的人就疏远了。
所以,治理天下的关键在于去除奸邪,去除奸邪的关键在于整顿官吏,整顿官吏的关键在于研习道术,研习道术的关键在于懂得天性。所以子华子说:『君主厚重而不广泛,严肃地守住一个根本,喜爱正性,不与众人相合,而致力于学会忘记这种能力。全部忘掉的能力形成后,四方就会平定。那些符合天道的人,不求与天道相合都能达到相合,这就是神农之所以兴盛、尧舜之所以名声显赫的原因。』
君主自认为聪明,认为别人都愚笨,像这样,那么愚蠢笨拙的人就请求指示了,灵巧聪明的人就要发布指示了。指示越多,请示的人就越多;请示的人越多,就将无事不请求指示。君主即使再灵巧聪明,也不能无所不知。凭着不能无所不知,应付无所不请,他的办法必定会穷尽。当君主多次被臣下弄得技穷,更没有办法治理人民了。技穷却不知道自己技穷,只怕又将更加自高自大,这就叫受到双重阻塞的君主,还怎么能保住国家?
所以,有道术的君主,因势利导却不去创造;去掉臆想,静待时机;责成臣子成功,自己不妄加指示;审察名分和实际,让官吏自己管自己的分内事;不说大话夸耀自己,不好大喜功矜夸自己;把不求知当作根本,把『怎么办』当作法宝。
赵襄子当政之时,任登为中牟令。他在上呈全年总结时,对襄子说:『中牟有两个人,名叫胆、胥己,请您表彰他们。』襄子召见了他们并任命为中大夫。相国说:『我想您只是听说而没有亲眼见过他们吧?像这样就任命为中大夫,不是晋国的成规。』襄子说:『我提拔任登时,已经耳闻又目睹过他了。任登举荐的人,我再听说过又亲眼看过他就行了;否则,用耳朵听、用眼睛观察人就始终没完没了。』于是就不再询问,直接任命他们为中大夫。
襄子把『怎么样』当作任用人的原则,那么贤明的人自然就会为他竭尽全力了。君主的毛病,一定是委任人却不让他做事,让他做事却不了解他的人议论他。横渡长江的人靠船,到远方去的人靠骏马,成就王霸之业的人靠贤人。伊尹、吕尚、管夷吾、百里奚,他们就是成就王霸事业的船和骏马啊!放弃父兄与子弟,不是疏远他们;任用厨师、钓鱼的人和仇人、奴仆,不是偏爱他们。保国立功的原则迫使君主非做不可,如同卓越的工匠建筑宫室一样,测算一下宫室的大小,就知道需要多少木材;估量一下板数和长度,就知道需要多少人了。所以管夷吾、百里奚被重用,天下人就知道齐、秦将成就霸业了;小臣伊尹、吕尚被重用,天下人就知道殷、周将要成就王业了。
成就王霸事业的当然有,亡国的也有。桀重用干辛,纣重用恶来,宋国重用唐鞅,齐国重用苏秦,于是天下人就知道那些国家要灭亡了。没有辅佐的贤人却想建立功业,就如同在夏至这一天却想让夜长一样。 舜、禹尚且吃力,更别说是平庸的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