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说来话长呀!我不得不从放寒假之前开始说起: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为了方便放学,同学们都背着书包出来上课。因为每次体育课都有自由活动时间,大家便利用这点儿时间趴在台上写作业。这时,主人便拿出我,又拿出一张卷子,开始埋头苦干。我也特别争气,墨水多,笔尖好用,很快帮助主人完成了一项又一项作业。从此,我和主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主人把我视为宝。博得主人的欢心,那是多么令我高兴的一件事呀!
树有根水有源。为了理清孙姓世系,必然要在正本清源上花大功夫。父亲曾经委托我借过《三国志》、《新唐书》等,考究孙姓来龙去脉。他尤其觉得庆幸的,是在“文革”破“四旧”时,冒着被揪斗的危险,从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偷偷抢出一部《孙氏家谱》,这使后来的家谱编修有了连续依据。他根据民国时《孙氏宗谱》“由湖北监利县来桃”的记载,赴监利县寻宗。由监利孙姓家谱对世系的介绍,追踪到山东惠民县认祖。父亲曾经在湖北崎岖的山路上攀登,在微山湖的渔船上流连,又曾经在惠民县与史志办的同志深入交流,在浙江富阳龙门古镇的各地孙姓聚会上据理力争。桃源孙姓家谱谱序上宋代先祖孙文若关于世系的一句话“孙氏本乐安郡即栎州厌次是也”(宋代的“厌次”在今山东省惠民县境内),成为惠民县是孙子故里的有力旁证,后谱序刻碑立在当地孙子故园内。孙姓族人祖居地的确认,地方政府的孙武故里之争,形成在历史考证方面的微妙契合和携手。他们根据考察,也写出了《孙氏姓源考查》、《孙氏故里考察》、《家谱修佚记》等。《孙氏源流考》一文后来还刊登在《泗洪县志》上。
撰修家谱讲究血缘伦理,规范辈分秩序,孙姓续修家谱均遵循旧例。在新修家谱序上,提出要“序昭穆,分世系,讲亲疏”。在老谱的基础上,父亲和一班孙姓修谱人反复斟酌,又新列了数十个字的辈分排序。有一次,我开玩笑地说,以后五百年的孙家辈分都排好了,父亲笑笑。父亲这一辈人对辈分是格外的较真。因为辈分上的争议,沭阳一个地方孙姓试图联合修谱的主张最终流产,本地一些孙姓旁支联宗的愿望也落空。父亲说,修家谱是要分清长幼尊卑,不是拉帮结派搞家族,应该对社会和谐有利,不能因修谱产生新的矛盾。他们清楚几十年来社会秩序的新变化,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关系早已分崩离析,对家族、家庭的身份地位不再作不合时宜的表述,对一些过时的规范作了改进。家谱中不仅仅孙姓男子可以入谱,入赘养子、女性同样可以列入家谱。这些民间修谱人也在尽力使规范辈分秩序行为,与国家法律政策相衔接,尽管家谱上这些规定的约束力是十分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