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一个地道的庄稼人,一位淳朴善良的农民。

  现如今,生活好了,吃穿不愁,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多少次反复相劝,劝母亲不要再那么辛苦劳动,不要拼命打工,多休息静养为好。可母亲不听。

  

  “娃,咱是农民、庄稼人,农民就得劳动,不劳动不种庄稼,吃什么?”。

  

  “农民!农民!农民怎么了?难道农民就没有安享清福的权利吗!农民就不可以理直气壮的抬起自己的头吗!农民生来就是受苦的命吗!”我激动而气愤的说。

  

  母亲不语,悄悄地的落泪了,好一阵子不跟我说话。

  

  母亲有自己的道理。农村人忙活惯了,闲是闲不住的。母亲说,开春了,不找点营生做焦躁的心慌,我还年轻,胳膊腿利索,开辟几畦荒地,种上玉米、土豆、南瓜和蔬菜,等到秋天收回来就可以好好吃了,或者去工地上当小工,搬砖头、和(huo)水泥都行。庄稼人,只有双脚踩在土地上,手上沾点土,脚上带些泥,脊梁骨才能稳稳地撑起来,心里才会踏实、自然、洒脱。咱又没缺胳膊没少腿,既然能劳动,干嘛偏要窝在窝里等着发霉。

  

  娃呀,咱就是个农民,这一点,你永远不要忘记。你看那城里人,吃喝好了就宅在家里一动不动的,什么高血糖高血脂的,得病了吧,遭报应了吧。老天爷看着呢……

  

  再说,你们姊妹都还没有自己的家,我和你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哟。

  

  说到这里,母亲的嘴角重重的噘了一下。我猜,母亲一定又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儿女不成全,劳动不能歇。

  

  劳动,为什么母亲的生活里只有劳动,劳动,无休止的劳动。

  

  我知道,这是一位农民骨子里的农民意识,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农民意识,你甭指望改变她。母亲的世界里只有黄土、大山与庄稼,以及猪娃、鸡仔和那头只知道低头耕地和拉车的老黄牛。母亲的身上永远书写着繁忙与劳动的字眼,她把改变家庭面貌和改变生活状况的全部希望,寄存在自己的力气里。

  

  苍天知道她的付出。在母亲心里,农民、庄稼人,就得像牛一样的劳动,像土地一样的奉献。只要活着,只要还能站起来,生命就应该属于土地,属于庄稼,属于儿女,属于这个家。如果有一天,生活的狂风暴雨把她淹没,那么,也愿意淹没在这片黄土地里。踏实,安然。

  

  也许,一味的好言相劝、设法“逼迫”、单纯的靠自己的判断企图改变她的世界和生活轨迹,结果并不一定就会如你所愿。过去,大家都过得恓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如今,生活好了,可不知为什么,日子还是如此艰辛负重。我甚至不知道我这样是爱她还是会害她,我也不知道这是爱的伟大还是另一层面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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