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曾祖父已经去世七年。这么多年来,我反复想着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他如果再看到我能不能立即就认出我来,还有就是如果我再看到他能不能象现在一样忍住不在人前哇哇大哭。很少在人前主动提及他,只是在深夜想到他的时候便会泣不成声,是该为他写点什么时候了。但我知道这很难,因为一提笔,眼前已是一片模糊。看来,这篇文章注定是要流着泪写下去的,只有趁室友离开的时候匆忙执笔。在我的记忆中,曾祖父一直都是个老人,一头的白发,消瘦却矫捷的身体永远散发着淡淡的肥皂香味。木雕似的脸孔,泛着这世间最慈祥的笑容。父亲小时候很顽皮,相对于父亲,曾祖父是个严厉的家长。我常听说曾祖父对人要求如何苛刻,但却从不相信,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他甚至没对我用重语气说过话。在我看来,他与其说是我们家最高的老家长,倒不如说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因为他会卖掉一年辛苦收获的地瓜为我买我喜欢的玩具手枪;他会在自己的柜子里准备很多我喜欢的小糖果,并且规定我一天只能吃几颗,直到其他的糖化了,自己也舍不得吃掉一颗;他会将自己的长毛巾系在我的腰间,把我放到水里教我如何游泳;他会顶着烈日,用一根树杈推着我心爱的小车一走好几里,直到我说想回家;他会摇着蒲扇坐在我身旁,为我赶走讨厌的蚊子,直到我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