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我们长期两人对坐一张圆桌前吃饭,但从不觉得空气寂静。不止是因为窗外的雀鸟总啼叫得闹哄哄,也不止是因为辛苦劳作获得的粥食使人满足。而是爷爷讲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故事,凭空铺展着五彩缤纷的幕象。
我还小时,他的故事泛着陈酿的香气。他总惋惜得提起在一九五九年的粮食荒灾严重时期,因为忍受不了饥饿去吃观音米引起难以消化的问题而被夺去生命的一些可怜人。又常讲起那时一张粮票,酒票的难得以告诉我珍惜粮食。讲罢一段便喜滋滋得抿一口酒杯里的高粱酒。也讲他长大后,如何在政府的组织下,努力把整个家业从一个能听到狼嚎的山坳里搬到前有良田后有池泉的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