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一个标准的女强人。

上初中时,最怕老师的提问。尤其是被老师叫起来读课文,拿起课本会全身发抖、声音发颤、脑子一忽儿没了控制,快要支撑不住时老师会中断,不会去评判。等大汗淋漓坐下来,无尽的自卑又占据着我。那时候想得最多的是死,对死的了解非常简单,就像看到了苹果的落地和叶子的飞离一样。生来胆子很小,害怕一个人呆在家。农村的院子很大,空落落的几间大房子,像庙堂一样幽静。有时中午回家,看见门上挂着大锁。我总是不敢越过低矮的墙进去,哪怕是饿上一天。妈妈给别人说我胆子太小白天都不敢进家门,看到她说完后像别人一样笑我的眼神时我开始狠她。弟弟是在我八岁的那年出生得,两岁时被奶奶抱走了。我的童年如同矗立在坟前的墓碑一样孤独。爸爸少言爱酒,醉回来时总把我和母亲从梦中惊醒,会把一整天积攒下来的沉默寡言和坏心情用暴力发泄给我们。幽深孤寂的院落,黑夜顷刻变得那般恐惧。此时母亲哭……我也哭。父亲的坏脾气影响了母亲,她再不敢去邻居家谈心,怕父亲回来找不见人大发脾气。只能呆在黑屋子里反反复复的干家务活,又时会自言自语的笑起来。大清早,天蒙蒙亮她会去山下挑水,我会害怕的满院子大跑。她回来看到我着了魔的样子,拿起挑水担就恶狠狠的打我,直到她也发出像我一样嘶哑的哭声。看到她冷若冰霜的眼睛和干活时的仓促不停,我避开她到屋顶上玩到天黑。黄昏时分,山村一下子变得寒凉起来,村子升起了炊烟,那些和蔼可亲的爸爸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了各自的家,一切安静的没有了声响,恐惧也从心底慢慢伸展开来,我端起饭盆的时候妈妈还在没头没尾的干活,由于害怕院子的封闭和屋子的漆黑我跑到门外的树杈上吃,死死的倚着宽大的树干,眼前一片开阔和光亮,我才尽情的吃起来。跑回来时总会发现母亲蹲在黑屋子的地窖边,手拄着脸庞一副怅然,只有厨灶里的一丝余光照射着她。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否吃过了饭。晚间母亲干完活就爬到炕上躺回自己的位置。我睡在靠窗户的一边,院子里的风声会使我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母亲睡觉时听不到气息声,连一次清嗓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我就爬起来看看那边,漆黑的屋子看不清楚时只能切着她的被褥判断呼吸。同时我也会用自己的被褥裹紧着自己,怕身体处在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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