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一口方水池,修建在平整的桑树地边上,地面处在房屋的一楼与二楼间,靠近房屋外墙的那方,隔着窄窄的阳沟的地崖野生着一簇金银花。夏天时花繁叶茂,缠在矮弯的桑树上,青直的竹林丛掩映着厨房的木质后门。在枯竹叶织成的毯里,靠着桑树地的坎背有一座小小的被遗忘的敬神小庙。这幢白墙青瓦,九十年代末盖的三层房子里常年住着一家五口人。爷爷高大而利索,生着一张年轻时曾被称赞不怒自威的周正模样,在我的记忆中爷爷的身体一直都很好,除了偶尔服用心脏病的相关药物。
从我出生以来我就没有见过奶奶,父母告诉我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因病去世,所以这么多年爷爷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我想爷爷应该不会孤单因为有我和弟弟的陪伴。
爷爷是讲故事的一把好手,我们长期两人对坐一张圆桌前吃饭,但从不觉得空气寂静。不止是因为窗外的雀鸟总啼叫得闹哄哄,也不止是因为辛苦劳作获得的粥食使人满足。而是爷爷讲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故事,凭空铺展着五彩缤纷的景象。我还小时,他的故事泛着陈酿的香气。他总惋惜得提起在一九五九年的粮食荒灾严重时期,因为忍受不了饥饿去吃观音米引起难以消化的问题而被夺去生命的一些可怜人。又常讲起那时一张粮票,酒票的难得以告诉我珍惜粮食。讲罢一段便喜滋滋得抿一口酒杯里的高粱酒。也讲他长大后,如何在政府的组织下,努力把整个家业从一个能听到狼嚎的山坳里搬到前有良田后有池泉的此处。那时爷爷喜欢讲我也喜欢听,爷爷还经常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出去玩耍,爷爷还讲道他之前经常骑着自行车到处去,因为最重要的交通方式就是自行车了。爷爷之前是在村庄里做会计,我想爷爷那时肯定很聪吧,不然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当了会计。现在爷爷已经年迈在大家眼里就像是一个小孩,思维和言语也开始变得迟钝,在行动上也可以看得出来。爷爷也经常说自己老了,但每个人最后都会变老不是吗,不管怎样用心过好每一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