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谱文献

  两晋之际,在儒、玄基础上,接受佛、道宗教信仰,是琅琊王氏家族文化转型的特点,从一定程度上说,这一过程也是两晋之际世家大族宗教信仰形成的历史缩影。
    表面上看,王导子孙信佛,无一人以“之”字为名;王正子孙信道,少有人以“僧”字为名(《世说新语·文学》“羊孚弟娶王永言女”注引《羊氏谱》:“琅邪王讷之女,字僧首。”),并且形成了不同的宗教家风:信佛派重义理而信道派重实践。故王导一支有王洽、王谧、王弘等人与僧人往来答问的书信载于史册,而王正一支则有王羲之等人采药炼丹,上章首过的道家习俗流传后世。六十年代初于南京王丹虎(王彬长女)墓中发现的二百余粒红色丹药,便可能是这一支的道教徒“采药石不远千里”的结果(参见南京市文物保管委员会《南京象山东晋王丹虎墓和二、四号墓发掘简报》,《文物》1965年第10期第29页)。尽管如此,他们并不排斥其他学术思想或宗教(《晋书》卷一百《孙恩传》载:东晋末,五斗米道领袖孙泰“诳诱百姓,愚者敬之如神,皆竭财产,进子女,以祈福庆。王珣言于会稽王司马道子,流之于广州。”此事王殉更多的是站在稳定朝局方面,而非宗教之间的互相排斥。后孙泰终因煽动百姓,阴谋造反作乱,为司马道子所杀。),未使家族分化成敌对的两派,而且,不同信仰的家族成员之间的互相交往,还促进了佛、道二教的互相交流。
    王羲之属信道一派中人,与道士许迈、妻弟郗愔共修服食之道,但他任会稽内史期间,与佛教徒孙绰过从甚密。孙绰长于清谈,王羲之本是儒玄兼综的,他与孙绰的交往,自然是以谈玄为 王羲之属信道一派中人,与道士许迈、妻弟郗愔共修服食之道,但他任会稽内史期间,与佛教徒孙绰过从甚密。孙绰长于清谈,王羲之本是儒玄兼综的,他与孙绰的交往,自然是以谈玄为
主,但清谈之中渗入佛理,无疑会加深他对佛教的了解。孙绰曾著《喻道论》,宣称“夫佛也者,体道者也。道也者,导物者也;应感顺通,无为而无不为也。无为,故虚寂自然;无不为,故神化万物。”认为佛教所证悟的,即道家所提倡的无为之道。他称“周、孔即佛,佛即周、孔,盖外内名耳。……周、孔救极弊,佛教明其本耳。共为首尾,其致不殊”(弘明集》卷三,孙绰《喻道论》),极力证明儒佛一致,这势必会对王羲之产生更大的影响。尤其重要的是,正是通过孙绰,王羲之结识了高僧支道林,因其玄妙的谈论而“披襟解带,留连不能已”。当然,支道林参与清谈,并以佛理解释玄学的主要目的还是宣扬佛教。作为佛教徒,支道林清谈的论题并非局限在本体论哲学层面,其哲学理论终究是为确立宗教信仰服务的。在东晋“般若”学的高潮时期,这位义学高僧时时不忘宣扬佛家关于精神不灭、轮回报应、涅槃成佛的教义,如所著《阿弥陀佛像赞》涉及西方极乐世界时说:“有奉佛正戒,讽诵《阿弥陀经》,誓生彼国,不替诚心者,命终灵逝,化往之彼”(参见王哓毅《论东晋清谈的积极意义》,《史学月刊》,2001年第四期)。王羲之与支道林的交往,虽然是受佛学的抽象思辩以及深邃哲理的吸引,却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佛教教义的影响,从而推动了佛、道二教之间的交流与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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