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程尧章，又名垚章，字述宪、叔岐，是程文炳第五个儿子，官候补郎中。1901年自费赴日本留学，先入振武学校补习文化课和日语，并对日本的变法等进行了考察，后随中国第三期留学生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903.12——1904.11），毕业后于1904年12月回国。回国后任清朝西北、青海等省新军（西洋火炮）总教练。后因练兵从马上坠地腿部受伤，落下后遗症。留日士官作为一个最早接受近代军事教育的群体，在清末至民国初年的中国军队近代化过程中起了主要的作用，使中国军队不仅从装备上，而且从编制、训练、体制和思想上走向了近代。

   外祖父精通日语，在日本考察多年，由程恩培集案外祖父程尧章译述的《日本变法次第类考》，是当时国内第一部系统介绍日本明治维新法律法规、典章制度的专著。全书十二册，分一集、二集、三集，内容涉及日本自明治元年至明治三十四年期间制定的宪法及各种专门法律法规共二十五个门类九千余条款。日本变法次第类考“一集第一类宪法皇室典范议会法例及公文式官报第二类裁判行政诉讼及诉愿第三类民法第四类 商法第五类 民事诉讼法第六类 刑法第七类刑事诉讼法第八类 官制第九类官规第十类统计报告 文书附官印第十一类 外交第十二类旌表 位阶 附 华族 赈恤第十三类地方制度第十四类 土地 水利 水道 河川砂防 道路桥梁渡津第十五类警察新闻 出版 附 着作权第十六类监狱第十七类卫生第十八类社寺宗教附葬仪忌服……”连同程恩培撰写的《东瀛观兵纪事》入《程恩培集》。俞樾作“日本变法次第类考叙”。

   辛亥革命后，外祖父淡出政治，一心经商，颇有建树，成为富有的商人，还在苏州观前街后购置了一坐大宅院，共七进，“文革”前我每次随母亲回苏州都住在这大宅院里，那时候还剩五进，前二进解放前因开干将路被拆除。记忆中宅院不仅大且十分精致，梁柱上都绘有花纹、人物等，二楼回廊及各个房间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建成的。此建筑毁于“文革”，并在原址上盖了数幢新工房，现存父母亲在院子里的合影尚能依稀辨认宅院的风貌。

   程恩培是程文炳第二个儿子（程文炳的长子早亡），论辈分应是我的大外公。程恩培，原名程云章，字绍周，又字少周、筱周。1854年生于安徽颍州。毕业于水操学堂、任职于户部、海军衙门，曾两次赴日本侦探考察，学贯中西，并娴工艺；因办实业有功，被朝廷赐于二品封典。刘鹗结为儿女亲家，为清末太谷学派重要人物之一。

   据李兴武所撰写的程恩培年表记载，光绪廿十八年（1902年）三月，同刘鹗、毛庆蕃、杨士晟等人会议，在苏州葑门内十全街建一个学舍，请原在山东作县官的黄葆年和在江北小规模讲学的蒋文田作为学舍的主讲，黄正蒋副，又因为蒋在江北讲学是为了继承黄崖张石琴的道统，故称之为北宗；黄葆年则为南宗。由于此时星散在四面八方的龙州弟子又渐渐回到苏州，太谷学派渐显中兴之势。

     同年四月，与刘鹗等太谷学派门弟共19人在上海愚园集会，是一次希冀太谷学派中兴的集会，决定“南北合并，牧马归群”，在苏州“学舍”的基础上设立“归群草堂”，共推黄葆年和蒋文田为会长，由程恩培、刘鹗、毛实君承担经费，“共襄教养”。当年开课。如此雅景，不可无图。众人所议，即由诸四芗（字乃方）当场作画，使十九人跃然纸上，取名《愚园雅集图》，图后各人作序、跋共十一段。此图今藏南京博物院。

    问起愚园，现今的许多上海人都会回答你不知道，只知道愚园路。其实，早在100年前也就是1911年，租界工部局筑愚园路，愚园路即以愚园得名。

     随着历史的变迁，昔日美丽的愚园早已荡然无存，外祖父购置的宅院也已不复存在，但由程恩培集案外祖父程尧章译述的《日本变法次第类考》及程恩培撰写的《东瀛观兵纪事》留存于世，见证了他们为寻求救国、振兴中华而付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