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曾祖早年是本地的一位私塾先生,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书法家、诗人。曾祖天资聪颖,幼即爱医,从教时每日求诊者甚多,以至于不能正常为学生上课,“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后来曾祖毅然弃儒从医,开办了本地最大的一家药材庄“盛德堂”,取古人的盛德至善之意。曾祖学医完全是靠自学,完全凭着自己深厚的儒学功底和超人的悟性。老人所读医书甚多,然最爱者却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他常说中医临床必须要熟悉这两本书,两书是常读常新。记忆中曾祖有时把《伤寒论》的一些条文用毛笔抄写下来贴在床头,他说:“人的思维最清晰时是深夜和早晨,这样贴在床头经常阅读可以开阔思路,增加理解”。曾祖一生痴迷经方,而且认证极准,收效迅速,常言:行医六十余年,得益于经方最多。后来从天津购得《皇汉医学》一书,颇有相见恨晚之感。从老人留下的《皇汉医学》书中仍可看到他当年学习的很多批语。老人对曹颖甫的《经方实验录》和陆渊雷的《伤寒论今释》也很喜欢。现在这些书都静静地躺在我的书橱里,虽然已经残旧发黄,但每每看到或阅读时,心中就倍感亲切。曾祖平日所用经方最多者为:桂枝汤、桂枝加芍药汤、桂枝加葛根汤、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桂枝加附子汤、枳术汤、小柴胡汤、半夏泻心汤和甘草泻心汤、小建中汤、四逆汤、苓桂术甘汤、理中汤、肾气丸、大承气汤、白虎汤、黄芪桂枝五物汤等,以桂枝类方和黄芪类方最多,可能与当年所遇病人体质有关。另外还常自配日人的紫圆多随身带之备用。曾祖善于脉诊,用经方大多依据脉象,曾言:君不见大论首曰“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可见圣人用方对脉象尤为重视。他用经方很少加减,此在本地医界皆知。七十九岁开始著作,历八年之久著成《本草诗稿》一书,颇多个人经验。其经方医案大多于文革期间遗失,成为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