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父亲没有上过学,参加工作时的文化水平不如现在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读文件、写材料对他来说是天底下最难的事。1980年,父亲快50岁了,组织上派两名人员到省农学院培训,一位是六十年代该校的毕业生,一位是我的父亲。参加培训的人员都是全省各县农业部门的领导,大家都清楚学院不会要求太高。但是,父亲知道自己文化和别人有极大差距,从开始学习的第一天起,父亲就用了他认为最有用的方法来学习:用认识的别字或错字来标不认识的字,先会读,再背,再写。每天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在用功,一起参加学习的人对父亲说:没有必要,这只是一次极平常的培训。就连学院上课的老师也对父亲说:“我们对参加培训的学员要求很宽松,你不用那么刻苦。”然而父亲依然如故。

  几个月的培训结束,回到县城后,与父亲同去的人养得白白胖胖,可父亲确变得更黑更瘦,但是他很兴奋,两眼放光。原来,培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父亲的成绩是:植物80分,土壤肥料80分,植物生理80分,植物病虫害83分,遗传育种89分,农业经济75分,作物栽培92分,总成绩优良。那一年,大姐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春节回家过年,看到父亲的成绩单,就问父亲:“老爹,你的这个成绩是不是老师照顾你的?”父亲回答说:“你不要看我是大老粗,一起参加培训的大学生一些科目还考不及格(60分为及格分)!我觉得最难学的是分子式,比如‘水’用中国字很难标出来,难写更难读,我用最笨的方法来学习,因为我不想落在别人后面。”听完父亲叙述学习的经过,我和大姐都两眼含泪,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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