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母亲。我一片迷茫。对她的感情复杂中透着微妙,微妙中流露着深沉的爱。而深沉的爱里不乏潺潺流动的恨意与同情。
在一个个由高到低,由低到高的情感转折点,我开始变得麻木。这个被我唤作“母亲”的女人,在我心底所占据的位置是阿长在鲁迅心中的地位吗?是《童年》里祖母对阿廖沙心灵的触动吗?
或许都不是。哦,不。应该不全是。
刚出生的时候,父亲远在边疆,她便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养大。那时的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在她的乳头上啪嗒啪嗒啃几口,然后就睡觉。睡醒了,饿了就掉几颗眼泪,又吮几口母乳。
于是乎,从小,我心里就萌发的一个念头:对母亲最好的武器是眼泪。
可等我有些记事时,我便掐死了这个念头。任凭我哭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闹的翻天覆地,死缠烂打的使出浑身懈数,可她依旧是果断的摇摇头,拎着我的衣领,拖起我就走,我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我钟爱的机器人。至此,对她的恨意由然而生,就因为那个价值3元钱的洋娃娃。现在回想,我是真的很亏。
父亲回来后,我逐渐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使我也跟着她“另类”。
她做饭不是太咸就是太甜,导致我在吃了第一口学校食堂的饭时,惊呼一声“GOOD!”周围迅速投来鄙夷的目光,我脸红到耳根。
她教我读课文时,总是把“秦皇岛”念成“泰皇岛”使我在一次当着全班同学念作文时,把“秦岭”读成“泰岭”紧接着的是一声接一声此起比伏的哄笑。
她可以为了三流的肥皂剧哭哭啼啼,却从未为我掉一颗眼泪。
她拉我陪她买菜,一位小贩夸奖似的对我说:“你婆看起来好年轻……”
……对此,我有些郁闷。别人可以说他的母亲年轻,漂亮,还可以说他母亲是知识分子,气质幽优雅云云。我想不起我是该夸她吃饭时爱往我碗里夹菜呢,还是该夸她把父亲的活也干了。把这些话说出来就有点苦中取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