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地芝南是好地方,山青水秀,自然环境优美,民风淳朴,邻里和睦,大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儿童生活在纯真世界里。
想起与跟父母在一起生活的时期,看到的是父母身上优良品质:勇敢、善良、勤劳、节俭、乐于助人、充满爱心。和父母一起的时时刻刻都是爱的画面。父母是我最好的老师,他们的身传言教是我得到的最重要的教育。
我父亲是砌石工匠,他的技术在当地是一流的。他勤俭、朴素、与人为善,对我们兄弟四人有点威严,我几位哥哥有点怕他,但我没有怕过。
记得小时候,一次我们一帮小孩去溪里游泳,把人家安放在溪里捕鱼的鱼线,鱼钩收走。被发现后,人家告到村里,村干部找到几个孩子的家长,我父亲也去赔钱了。我想这次肯定要挨打,回家后父亲没骂我,也没打我。
父亲经常给我们讲故事,在三哥的忆述中谈了较多。父亲是通过讲故事告诉我们说:“做人要感恩、要知足、要诚信”。“做人不要有私心,不要贪心,上天自有安排,该谁的就是谁的,强求得不到。”父亲还说,曾有大财主防儿子败家,将小田改造成大田,而儿子后来还是将大田割小了出卖。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晚辈有能力才会创造更多的财富,如果没有能力,再多的财富也保不住。
就在这段时间,我到过福州很多城中村,看到的都是小街小巷。
老家芝南是解放前的村庄,最早由父亲等三人盖三幢房,起到带头作用。当时芝南街道宽度达八米左右,中间种植桉树。父亲说芝南房子圆拱门是他到福州学的。就用现在的眼光来规划,也不见得会比当年的好多少。
那时古三中建筑工程多是父亲为首干的,用三中学生的粪便换取溪里大块鹅卵石,砌筑起操场高达十米的挡土墙,至今牢固不变形。
芝南老家,父亲盖了两幢房子。1958年古田旧城关建水电站被淹没,部份移民被安排在芝南。政府动员大家出让房子给移民,我父亲感激共产党,出让一幢房子给移民。虽然得到些补助款,但对父亲盖下座房来说,那只是杯水车薪。
老家那时盖房子有种说法:攒三年,盖三年,还债三年,一点都不夸张。而父亲盖下座房面积大,要求高,耗尽他晚年的体力,精力和财力。
父亲喜欢坐车,看故宫。我二哥多次请他上北京玩。父亲固执,坚持要把欠款还清后,自己挣钱去北京,但未能如愿,成了终身遗憾。
我母亲是小脚妇女,一世勤劳、节俭、朴素,与邻居关系良好。家里再穷再苦,她总会存几块红糖在蕃薯米里,以备急用,留几个鸡蛋,以防客人到家时空无一物。
我小时候调皮,经常被母亲用摘掉竹叶的毛竹小枝条抽打,偶尔还把我的裤腿提起来,露出小嫩肉再抽打,非常疼痛,打得我乱喊乱跳。
我从小多跟在母亲身边。她教我用细麻搓线,补衣服,纳鞋底,斩番薯藤,加工番薯米,糟咸菜和蒸薯粉,所以我动手能力非常强。
有一天,山上被火烧后,母亲带我们走三公里的山路,去扫草木灰做肥料。回家时,我们几个人变比黑人还黑。
我家是居民户口,原来的田地都被收进生产队,就是门前屋后的地方也不是自己的了。母亲为了种菜,带我们去河滩边把草坪挖起来,打散后丢掉草根,留下砂土。我们把下面大块石头拿来砌在外围拦水。连砂带小石子用筛子过筛后的石子填充外围墙的肚子里,她小脚,不能蹲,只能跪着干活。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整出一大片砂地来。种的菜长势良好,解决了吃菜问题,还加酒糟做咸菜,整年都有青菜和咸菜。
村里生产队有些人见了眼红,没收我们的菜地。没收后发生洪水,全部被冲走,我们反而非常高兴。
母亲经常给我们讲怎么做人和做人的道理,说:“让人三分不叫低,吃亏是福,吃了亏就知道原因和后果,会提高自己的能力” 。还说:“欺负欺负,被人欺了就负了。”(本地话“负”与“有”是同音),意思是被人欺负会励志自己,使自己勤俭奋斗。
母亲大字不识几个,高血压会晕车,却两次去北京帮二哥带孩子。母亲疼爱我二儿明。明嘴巴乖巧,手脚勤快,帮母亲买东西,随叫随到。一次母亲发现明爬到水井里井壁上玩,非常担心他掉到水井里,便将此事告诉我。那次明被我打了,以后再没有发生此类情况。
我们是在严父慈母教育的环境中成长,我们四个兄弟都曾有被父母打过的经历。我觉得我们小时候被打能增强我们在社会上的承受力和忍耐力。这我在教育二儿明的过程中有深刻的体会。
父亲有两点做法:一是《有钱盖些小房,没钱盖大房子》,就是说:少钱时,几个兄弟合起来盖个较大的房子,大家一起住。有钱了几个兄弟盖各的房子,分开住更好。二是《给儿子娶老婆是父母欠儿子的债,娶一个分家一个》,就是说:父母培养儿子到结婚后,让他们成了家,以后的前途要靠他们自己去努力奋斗了。我认为父亲的这两点做法应该是我们的榜样。
我的父亲母亲在我心目中是最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