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故事

  从我父亲那里听到我爷爷的故事最多,我母亲也会给我讲我爷爷的故事,而我小时候和我爷爷在一起很少听他讲故事,留在我印象中的是我爷爷的音容笑貌。我爷爷是一位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小时候,他来我家总是嘴里衔着烟袋锅子,走路弯着腰,满脸的笑容,见了我也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我印象中,我和我爷爷话语交流的不多。我哥哥与我爷爷来往的要比我多了。每次,我父亲从外地回家过年都要送我爷爷好吃的,跑腿的人一定是我哥哥。这些事情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去,所以说我与我爷爷的话语交流真的很少。其二我那时太小了。就是这样的很陌生化,但是他是我爷爷。还有一个原因我很小就离开了家乡去了外地读书,以后见到我爷爷的机会也不是很多。直到我爷爷去世,我也没能见一面。我父亲我母亲奔丧,我那时正在上初中。我父亲我母亲把家里的钱全部都拿了,回到了老家安葬我爷爷。我记得,那天是早上,我父亲从单位回来接到电报说,我爷爷老了。我父亲我母亲连夜就赶了回来,而我和我二姐让邻居家的李伯伯照看。我父亲说我爷爷是无疾而终,八十多岁高龄,在村里算是寿星了。当时,人们是这样想的,放到现在活到九十多百岁很正常了。

    我听我父亲说,我爷爷是过继给了同村的另一户杨家。因此,我爷爷的名字从原本的德理改成了长德,在家排行老四。我祖爷,按照血统上讲的是应该是杨居耀,我爷爷过继给了另一户杨家,而我祖爷成了杨天佑。杨天佑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我爷爷过继到了杨天佑家,给杨天佑家延续了香火。有着一大家子的人,还有要经营的生意,听我父亲讲是在甘肃张掖一带。而杨天佑家里的生意都是由我父亲的婆婆赵氏,也就是杨天佑的内人来经营着的。我爷爷的家境应该是殷实的家庭,有着好地百亩,有着好多长工,比如叫什么王相、什么张相。回想土地改革定成分时,我们家被什么的小组划定成为了富农。而事实上,有人也说了是我爷爷得罪了村里的人,我们家顶多是中农。

    我父亲讲,那时的孩子能上学,是有钱家的孩子才能上得了学的,大冬天的能提着暖手的火炉子上学,相当得气派,穿着得自然要好点。父亲的婆婆赵氏很支持我父亲的学业,因此,父亲能顺利地从陕西泾干中学高中毕业。听父亲讲,家里人把一头毛驴卖掉了供父亲上学。父亲的勤奋也证明了这头毛驴卖掉是正确的。在我爷爷的八个孩子当中,父亲排行老二,也就只有父亲一个人跳出了农门,到了外面做事,当了国家干部。也有人说,父亲是赵氏一手养大看大的娃娃,性格和脾气很像赵氏,而赵氏出自泾阳县里的一个大家族。在历史上,从赵氏的娘家大户焦家的确走出了几位泾阳名人,《泾阳县志》2001年版上都有记载。

我爷爷活人很低调,这是我印象中的,他的腰杆是弯着的,在村里走来走去,从这个儿家门前走到那个儿家门前,坐坐说两句话就回了我大伯家。旱烟袋锅子从没有放下来,一直在嘴里衔着。我爷爷给予我很大的希望,他给我父亲叮嘱过,一定要让我把书读好。我爷爷特别高兴的事情也就是我哥哥参军后,他总是到我家门前来坐一坐,他心里总是乐呵呵,但嘴里却不说。我爷爷是地道的关中农民,他能守住土地,同样能把自己的八个孩子拉扯大,靠着勤劳和智慧。我爷爷很早就在牲口集市上给人做经纪人,我爷爷长长地袖口里有中国人的乾坤。尽管靠读书跳出农门的只有我父亲一人,其他的孩子都深扎在农村的大地上,但是个个都还能活得过去。我大伯早年经商,后来到了县里物资局搞采购,几个姑姑还都不错。我四爸如今也能在村里呼风唤雨。

我爷爷离开我们后,我每次回老家都要祭奠他。有时和我哥哥,有时和我父亲。我父亲把我哥哥从国外带回的烟卷也给我爷爷在坟头点燃,让我爷爷品鉴一番。

我爷爷给我留下的印象难以逝去,他给我们的榜样力量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这样的爱是根植在对我们无限期望中的。他没有什么教条,但都是实践。他没有高深理论,但都是做人道理。他活得很低调,因为社会环境使然,我不想多讲。

我爷爷的喜乐与悲苦在他的人生中都用微笑绽放了。我爱着我爷爷,同样爱着他给予我的血脉和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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