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已是八旬老人,可他还是不断地给我、哥哥和姐姐讲战时的故事。这次他给我们讲的就是他自己儿时的故事。
一天早晨,我爷爷的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带着我爷爷一起去上海火车南站站岗。开始天空蓝蓝的一片,可不过一会儿,天变成乌黑一片,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打在火车站的平地上。刹那间,站台变成一片混乱,成堆的人们从候车室内如潮水般涌向门外,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叫声、喊声、哭声此起彼伏。在这紧张危急时刻,姥爷的上司发出紧急命令:“同志们,请大家不要慌乱,这是日本侵略者在咱们国家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请有志者跟我去某某地区参加抗日行动吧!”姥爷为了救更多的人们,于是就叮嘱姥姥好好在家照看爷爷,毅然地跟着他上司走了。爷爷当时不会走路,被我姥姥抱着跑开了。就在这时天空再次扔下了几枚炮弹,炸断了天桥,炸死了人们,炸散了无数个家庭。爷爷一个不小心就从姥姥手上摔了下来,正当姥姥要再次抱起爷爷时,天桥的一些碎砖瓦要砸到爷爷身上了,姥姥来不及把爷爷抱起来,只好用身体保护了爷爷。爷爷睁大眼睛看着姥姥,姥姥痛苦的脸上微笑着,缓缓闭上了眼。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包含着许多道理!”他说道。“我也懂得你对我讲的意思,你的钟很有教益。听了以后,令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亲的那只挂铅锤的、简朴的老波尔霍尔姆钟;它是他们的、也是我童年时代的计时器。钟走得可能不太准,但是它在走。我们看着指针,我们相信它,而不去想钟里面的齿轮。当时的国家机器也是这样的,大伙儿对它有安全感,相信它的指针。现在的国家机器已经成了一只玻璃钟,人们可以看到里面的机器,看见轮子在转动,听到它丝丝在响,大伙儿很担心它的发条和齿轮!我在想,它是怎么敲响报时的,我失去了童年时代的信心。这便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弱点。”爷爷讲到这里很生气。他和腓德烈谈不到一起。但是他们两个又分不开,“就像旧时代和新时代一样!”——在后来腓德烈要出远门,要去美国的时候,他们两人和全家都感觉到了这一点。那是为了家事必须作的一次远行,却是一次令爷爷感到痛苦的离别,这次路途又那么远,要越过大洋到世界的另一边去。
“每十四天你就会收到我的一封信!”腓德烈说道,“甚至比信更快,你会通过电报得到我的消息。日缩短为时,时缩短为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