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祖父

“土改时,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子立在田间地头时,一些人禁不住热泪满面”

    路一村,1465口人,麦田、瓜地、苹果园、奶牛棚缀落其间,是一个典型的北方传统农区村落。侯永禄家的院落,一溜高檐青砖大瓦房,小院里两丛鲜花怒放,洋溢着安谧幸福的生活气息。为了帮助回忆60年前的往事,赵菊兰叫来村里的老人侯丙新,他是侯永禄的小学同学,今年82岁。他说:“农村的巨变是从解放后的土改开始的。”

    1950年冬至1953年春,全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运动。新的土地改革法宣布:“废除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实行农民的土地所有制。”

    “耕者有其田”,是历朝历代农民的梦想,只有在新中国,梦想才变成了现实。侯永禄1950年12月25日记下了分地时的场景:“当看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子立在田间地头时,一些人禁不住热泪满面。”

    土改后,农民的面貌焕然一新。“腰杆子一下子硬起来了,走起路来抬头挺胸,扬眉吐气,真是心情舒畅,干劲冲天。”

“一大二公”的人民公社体制,在分配上实行平均主义的“大锅饭”,生产上“大呼隆”,严重挫伤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当时任会计的侯永禄在日记里记录了人们的抵触:“(村里)形成了‘干活磨洋工,吃饭放卫星’的现象。大多数人出勤不出力,到场算个数,有时连勤也不出。”

    更可怕的是,与实际相悖的“浮夸风”盛行。1958年,中国粮食高产“卫星”频频上天,安徽、河南、四川相继宣布成为单季亩产千斤省。路井公社也不能幸免。“干部脱离实际、胡吹虚报产量,和实际相去甚远。”

    灾难很快降临到人们头上,1960年合阳县全县小麦亩产仅130斤。“口粮标准一压再压。全家每顿饭1斤2两粮,7口人每人吃不到2两。”

    忆起当年的饥饿,赵菊兰老人心有余悸。侯永禄老汉记录道:“菊兰偷偷地跟上一些妇女去掐喂牲口的苜蓿……后来掐不到苜蓿,便偷偷到地里掐些小麦叶子,回来用麸子拌成菜疙瘩……难道真的要往死里饿吗?”

    “人民公社”制度从1958年一直持续到1977年,20年间粮食产量年均仅增长1%。“现在想想,一片良田沃土,随便年亩产就打千把斤粮食,但当时可真难为活人。真是‘人哄地一时,地哄人一年’。”

个世纪90年代中后期,随着全国第一轮土地承包期限的临近,中央及时决定在农村进行第二轮土地延包,承包期为30年。1997年,侯永禄老汉所在的路一村进行了第二轮土地延包,“家家户户仿佛又吃个了‘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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