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这一章表述了他的一个重要观点,即以紧紧抓着『物』不放的方式是不可能『得道』的。也就是说,宇宙的起源是一个特例:宇宙在其源起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物』,所以抓住『物』也就找不到宇宙的始点。老子认为『得道』的方法是首先在宇宙中找到一个确定的『点』,这就是『我』,即『我在』,一个确切的存在。通过个体的『我』扩大到集体的『我』,从而认识『他在』。『我』的无限扩张最终便可以对应于宇宙的无限,从而完成由『我』而最终包容整个宇宙的认识过程。这可以认为是老子的『存在论』。
其次是进一步认识到『我在』是一个过程,并因此类推出一切都是过程,宇宙整体也是一个过程。这可以认为是老子的『过程论』。一切都是存在,一切又都是过程,存在和过程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这种存在和过程统一于同一事物的观念可以称之为『集合论』,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存在和过程的集合。『存在论』『过程论』和『集合论』的综合构成老子的『认识论』。『存在论』『过程论』『集合论』和『认识论』的最终结果是总结出宇宙的逻辑定律,并可以用这个定律去找到宇宙的始点,解决宇宙的起源问题,也就是老子所谓的『得道』。『得道』的最终结果是进一步去建立起宇宙『大方』,即建立起一个完美的宇宙模型,可以将其称之为『绝对空—时系』,以区别于后来在『绝对空—时系』的基础上所产生的有种种『物』的『相对空—时系』。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将欲夺取国家权力而谋求个人利益的,我预见他们是不会得逞的。国家是由万物之灵之称的人组成的社会组织,不可能让那些怀有个人野心的人去为所欲为。执掌了国家政权,不以天下为公,却以一人之心奴役天下人之心的,必然失去政权。
这是老子对个人英雄主义者的正告,既是历史经验的总结,又是独具匠心的见解。凡是不『以百姓之心为心』的统治者,都必将以失败而告终。
故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挫或隳。
中医学认为,气与血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是生命的动力和源泉。气为阳,血为阴,气与血有阴阳相随、互为滋生、互为依存的关系。身体的健康长寿与否,完全取决于气血能否充分调和。
或行或随,是说气为血帅,血液周流于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身经络,全在于气的统摄与推动作用。气虚而不能统摄,则血常因之外溢;气衰无以推动,血必因之而瘀阻;反之,气又不可以太盛,太盛则血必躁,血躁则窜行于身,气的统摄作用也就失去了。『或行或随』,是强调以意导气、气血相随,根据气血运行的具体环节施加意念。
或嘘或吹,嘘,缓慢吐气用以温血;吹,快速吐气用以降温。气之与血,具有温煦、化生的作用。血为气母,食物生血,血生精气。血是维持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具有营养滋润作用。反过来,只有充分发挥气的能动性,温煦血液,才能血满精足,气旺神畅。
或强或羸,是说气与血具有相互推动作用。以气运血,有时要强,有时要弱,始终小心谨慎,把握火候,灵活运用。强是武火,羸是文火;该武则武,该文则文,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或载或隳,是说血能载气,也能衰气。血之与气,具有濡养、运载的作用,血盛则气畅,血脱则气无以附,可导致气脱、阳亡。
『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坠』,是道德功的吐纳术。
治身之道就是治国之道,气与血的关系就是统治者与人民的关系。领会了气与血的关系,统治者也就明白了治国的道理。
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不道的统治者实行极端利己主义、个人英雄主义,对人民极尽掠夺、压迫之能事,是欺人太甚。圣人去甚,是心怀仁德。
不道的统治者,最大限度地剥削人民来满足自己穷奢极侈的生活,是醉生梦死。圣人去奢,是心怀俭德。
不道的统治者骄横恣肆,唯我独尊,是无视人民。圣人去泰,是心怀谦下之德。
『去甚,去奢,去泰』,是圣人之治。
本章以治身之道印证治国之道,以不道统治烘托圣人之治。统治者无道,故有甚、奢、泰的不道行为;圣人明道,故『去甚、去奢、去泰』。中心思想还是以道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