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荣

　　爸爸开车带上全家去爷爷家周末聚会，爷爷一直赡养着太爷爷，祖孙四世同堂好不热闹。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着。小孙女吵着要听故事，大家坐着餐桌旁，趁着桌子上只有一两个菜，大部分菜还在厨房张罗着，爷爷提议每个人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太爷爷单独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整理的很整齐，八十多岁的年龄了，还很精神。近些年，打太极，练剑的活动少了，在这张太师椅坐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太爷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小孙女也到了太爷爷的椅子旁，抬头望着太爷爷，太爷爷伸出手慈祥地摸着小孙女的头，神情楞了一会儿，好像回想很久的事情。太爷爷开口说道：“我小时在的村子，当时还是个大村子，几百千把号人，后来打仗了，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怕被抓壮丁，不敢回家，村里都是老人和我们小孩了。走日本那会儿，村里的人更少了。”大家都习惯了日本侵略中国的时候，太爷爷称之为“走日本”。太爷爷接着说，“全村人都听说日本鬼子到处放火杀人，能跑得动的，都往山上跑，山里挖个洞躲起来，一躲一个星期，身上带的粮食吃完了，实在饿得受不了，晚上偷偷回村里找吃食，村里吃的都被日本鬼子抢光了，鸡啊，鸭啊，塘里的鱼啊都没了。有些回村的人也被日本鬼子开枪打死了，村子里的人躲在山上挨饿也不敢会村了。后来日本人把村里能吃的东西吃光了，点火烧了几间茅屋也走了。村里人从山里陆续回到村子里，发现村里的人都不见了。再后来大家在一口枯井里发现填满了尸体。最难的是没有吃的了，那时候，树皮，树叶，野菜都吃光了，有人就挖观音土吃。”“太爷爷，观音土是什么啊？”小孙女猛地打断太爷爷的话，平时好动的小女孩睁大着眼睛，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故事，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情，估计是刚刚被太爷爷的故事吓到了。太爷爷伸手又摸了摸小孙女的头，接着说“这个观音土是一种泥巴，，很多人没东西吃的时候，吃这种观音土，肚子涨得大大的，感觉吃饱了，后来拉不出大便就被涨死了。我那时候出来，也是家里没吃的，在家也等着饿死，红军经过村子里的时候，和我一般大的小孩都跟着跑了，打仗每天也要死好的人，能活下来的就不多了。那时候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能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永远想不到，想不到。”太爷爷闭上了他的眼睛，像是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太爷爷用了三个“想不到”结束了他的故事。

　　爷爷接着太爷爷的故事，开始讲他的故事了。爷爷首先问了大家“你们知道我最怕吃的食物是什么吗？”“爷爷不吃红薯啊，爸爸早就告诉我了。”小孙女抢先回答，接着说道：“良品铺子里的红薯条可好吃了，上次我分给爷爷吃，爷爷也不吃。老师说多吃杂粮有利健康。”良品铺子一直是小孙女钟爱的零食店。大家对爷爷一直不吃红薯这件事也很奇怪。爷爷接着继续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我小时候天天吃红薯，情况好一点的时候，一半米饭，一半红薯，米饭蒸出来的时候，上面一块大红薯，饭碗倾斜一下，水就从米饭里流出来了，我的眼泪也跟着流出来了。那时候小孩子最想吃的是一碗不流水的白米饭了。过了经济困难时期，出工干活的大人才能吃米饭，不出工的人还是要搭配杂粮。出来工作以后，每月寄钱给家里补贴家用，米饭是能吃上了，就再也不吃红薯了。现在吃红薯，那味道让胸口闷的慌。”所以有时奶奶也会给我们做的红薯粉条煮鱼，不管味道多好，爷爷只吃鱼，不会吃粉条。

　　爸爸接着说“我小时吃的东西，大多是奶奶种的，米饭是有的吃了。但是我的大部分同学都有‘龟胸’”。“什么是‘龟胸’啊？”小女孩问他爸爸。“‘龟胸’是当时普遍的叫法，男同学把上衣掀起，胸口的肋骨都向外翻着、鼓着。”爸爸解释道，“后来才知道是缺钙引起的佝偻病，医师给我们服用了鱼肝油来治疗‘龟胸’。我记得那时候出了一种完达山的奶粉，弟弟，妹妹能吃上奶粉，得佝偻病的人就少多了。”爸爸听了一会儿，接着说，“我记得有一天，奶奶带回来一瓶小东西，奶奶听说城里的小孩都流行喝一种营养价值高的奶，叫什么酸奶。托人带回一瓶。结果我第一次用吸管这玩意，刚吸一口就吐吐掉了，不肯再喝，告诉奶奶这奶坏掉了。奶奶不信，也跟着尝了一口，眉头一皱，也不能肯定，说了一句，坏了就丢了吧，吃坏肚子可不好。这是我第一次喝酸奶的经历，后来才知道酸奶就是这个味道。”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要讲自己的故事，她上小学二年级，平时中午在学校吃午餐，“我们学校里可好玩了，中午吃饭时有生活老师给我们打饭，每个人的食物都不一样，那些长得胖的，体重超标的同学，老师会让他们多吃蔬菜和水果，有些挑食的同学，老师会要求他们吃干净，不准浪费粮食。有一次，有一位同学，偷偷带了一个鸡腿到学校，结果被生活老师发现了，老师把那同学的家长都请来了学校。老师说营养均衡，控制体重，增强体质才能身体好，学习好，以后才能报效祖国。”

　　正好，奶奶从厨房里端菜上桌，听到小孙女的话说：“对，对，对，以后我做的食物不再鸡鸭鱼肉了，现在改为少有少盐健康饮食了，现在超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得卖，天天像过年，保持健康很重要。要开饭了。”

　　这是一顿很平常的中国家庭的聚餐，讲了一段很平常的饭桌上的故事。

　　根据真实家庭故事改编：本文讲述四代人小时候关于食物讲述，第一代人物-太爷爷，小时候生活在抗日战争时期，食物极度匮乏。第二代人-爷爷，生活在新中国成立后，经济困难时期，主粮不足，需要杂粮补充。第三代人物-爸爸，生活在改革开放前期，食物基本充足，注重营养匹配，逐步解决营养不良引发的如佝偻病。第四带人，生活在中华民族复兴期，物质充分，注重营养过剩引发肥胖的问题，意识到均衡的营养，良好的体质才是人民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