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轶事之高氏祖茔两石马

　　    我淄川高氏，始祖讳全，无字。因连年灾荒，于明洪武年间，由蒙阴之狗跑泉村（现属沂源县沟泉镇）肩挑一担什物，一路乞讨，流徙淄川，定居城北二十里之月庄。自此繁衍生息，至今已历时六百余载，族众二万有余。

　　    始祖全公，卒年无考，葬于月庄以北高氏祖茔。淄川方言称茔地为墓田，我等高氏后代都将月庄祖茔称为老墓田。墓田二字并非孤僻方言，千家诗里便有“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的词句。

　　    月庄是我们淄川高氏的发祥之地；祖茔里葬埋着我们淄川高氏的始祖。为追本溯源，缅怀先人，我等高氏后代，每至寒食、清明时节，都要到祖茔扫墓祭祖。

　　    小时候，我也常跟父兄诸人到过月庄祖茔，祭拜一毕，长者们老是把些糖果糕点抓给我们这些孩子们吃。一边吃一边听老人们讲一些故事。最动听的故事，我记得的有两个：

　　    一、            风旋大冢

　　    始祖全公去世后，是第一座埋葬进老茔的祖坟。二世祖彦祥公（无字）去世后，也随父埋入此处。

　　    据说，彦祥公去世时，家中甚是贫困，葬具不甚齐备，丧事也只草草。埋葬完毕，墓堆自然不会太大，一个穷字了得，谁也没有办法。儿孙们见此情景，觉得十分愧疚，都暗暗咬牙，立志耕读，做一番大事，光宗耀祖，改换门庭。

　　    正在他们痛心疾首悲切难抑之际，忽然从北边刮来一阵大风，只见触天触地，黑黑一团，直扑新坟而来。儿孙数人一见此状，深恐彦祥公的坟头被大风刮去，便齐齐跪在地上，迎风叩首不止。

　　    谁知大风到此竟然旋转不前，而且愈旋愈小，霎时而住。当众人睁眼仔细看时，始祖公与彦祥公之坟墓，已皆不可见，只见眼前存一大冢，高有一人有余，广有二亩之多，二公之墓已不复可分。

　　    众人惊讶之余，有人言吉，有人道凶，倒是三世祖颇有见地，对众人说，吉凶祸福，自有天定，我等何敢妄言，此乃我等孝心感动天地，念我无力营葬父祖，上天才有如此之举。还不赶快叩谢天地。

　　    三世祖言罢，面南而跪，叩头无数。从此，风旋大冢、父子同墓的美谈、奇闻，传遍遐迩。

　　要说这是神话，大冢摆在面前，不由人们不信。要说是编排的故事吧，筑此大冢也需千百人数日之劳作，再说父子同墓也不合旧制，既便有了故事也毫无意义。看来，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天时地理的自然作用，纯属巧合。不过，这总是一桩奇事、奇观、奇迹！

　　    二、            石马饮水

　　    从我三世祖始，一家人和睦亲善，勤耕织，尚节俭，好筹谋，善积蓄，十余年后，家道小丰。传至七世，即成为全县之殷实大户了。

　　    我七世祖讳汝登，号柳溪，当时曾在乡里中做过地方，熟读诗书，懿行端方，深明大理，急公好义。在世时，曾数次施粥赈灾，两次代全县完税纳粮，因而深受百姓景仰，素有善人之称。殁后，全县公众为其立祠，春秋祭祀，不断香火。

　　    柳溪公的次子讳举，号东溟。明朝万历年间进士及第，累官至浙江巡抚、右佥都御史。柳溪公父因子贵，去世葬入祖茔后，按朝廷例制，墓前列有石人石马。

　　    据说，就是这里的两匹石马，夜间能到孝妇河畔俯首饮水。

　　    旧社会，淄博有个老习惯，贫穷农户都要天不明就起床，到处转悠着拾粪，天明后，再下地去干活。如果谁不早起拾粪，那就是不会过日子，就会受到人们的轻视和讥笑。石马饮水，就是被一拾粪老汉发现的。

　　    这一老汉，早起拾粪，来到孝妇河畔，天尚未明，见有似马非马的两件白东西立于岸边。他想上前接近细看，不料却被其发觉，返身而去。他便悄悄尾随其后，只见两物进入了高氏祖茔。这时天已将明，他便走入茔中察看，一见两匹石马，立即恍然大悟。他大胆地走近石马跟前，用手摸了一下它们的嘴巴，竟然还湿卤卤的。

　　    这个故事，不胫而走，被一“南蛮子”得知后，竟然黑夜前来盗走了石马的精魂——“石蛹子”。以后，很多人还想看看石马饮水的奇异时，却再也“无缘得识”了。

　　    在聊斋的故乡有这么一个传奇故事，并不足以为奇。但当时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却老是信以为真。每逢春天祭祖之时，我们总要看一看、摸一摸左边石马的下面。那里有一个拳头大小而且非常光滑地石窝窝，老人们说，这就是石蛹子早先所在的地方。这个石窝窝我也曾亲眼见过和用手摸过。

　　    三、            石马遭劫

　　    为了阅看方便，这个故事也排上了序号，其实，这不是过去老人们曾经讲过的故事，而是最近——2008年春节之前发生的一桩奇案。

　　    淄川月庄高氏祖茔，因为是明朝名人的古墓，而被列为市级重点文物，受到政府的关注和保护。但这也恰恰就成了社会上一些不法之徒的牵挂之物和觊觎目标。

　　    春节前的2008年1月28日夜间，几个窃賊把住护守文物老人的门口，施以威胁，不允许老人打电话，更不允许走出屋门一步。然后这伙盗贼用吊车、汽车盗走了茔内的两匹石马。守护老人尽管急得要命，但也只能等盗贼走后，才进村向村委报案。

　　    村委领导真没想到离过年还有这么几天，竟然会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便立刻报告淄博市公安局淄川分局。经分局党委研究后，立即成立了专案指挥部，由许爱本、刘炳昌二位副局长亲临一线，指挥和带领公安干警破案。他们按照惯例，首先进行了排查分析。

　　    根据石马体积大（高2米，宽1米，长2米）、重量沉（每马5吨左右）、价值高的特点，干警们一致认为：一、此物在当地不好存匿；二、值钱的古物不会被破坏掉；三、走私外运偷渡出境，必然要找码头；四、此物装卸必须使用吊装工具。于是就决定先从吊装汽车入手。

　　    当天下午，通过排查高速路口的监控录象，便发现有一汽吊用白纸遮掩车牌通过高速路口。不想这些盗贼也会忙中出错，车牌只遮蔽了后半大部，却暴露出前边的D10字样。

　　    根据这一线索，刘炳昌副局长即刻带领部分干警扑向枣庄方向。在滕州高速路口，他们再次发现可疑汽吊驶下路口的监控录像。

　　    干警们本想只要找到车主，案情定会势如破竹，一举破案。不料车主却只能提供雇车用户的昵称，其它情况却一概不知。干警们只好在当地警局的配合下，像大海捞针一样，排查摸底寻访这一犯罪嫌疑人。几天过后，他们排查寻访了1100多人，终于全部抓获了以于波为首直接参与盗窃石马的几个窃贼。

　　    根据于波的口供，他们几个窃贼也是受雇于人，负责将石马运送上海，并非直接受益者。干警们只好再去查寻此案的幕后人物。

　　    顺藤摸瓜，干警们很快便找到了雇用于波等作案的接洽人顾金，进入公安机关后，他很快便供出幕后人物杨财。

　　    杨财在上海开了一家古文物商店，石马已经运入他的店内隐蔽保藏，俟机出手赚钱，没想到这对石马竟会使他栽了跟头。

　　    这时已是2008年的2月2日晚上，距春节只不过还有三天时间，谁家不是忙上加忙的时候，又正值南方遭遇冻雪灾害，干警们个个疲劳过度，到了难以支撑的地步。去不去上海就成了当时的焦点问题。

　　    现埸指挥刘副局长和分局刑警大队的王大队长，经过一番研究，为避免讯息泄漏，案情节外生枝、石马转手外运等情况的发生，决定立即动身前往上海，抓捕杨财。

　　    事不宜迟，刘副局长亲手挑选了八名干警，由王大队长率领这支抓捕小分队迅速南下。他们立刻与机埸联系机票，不想早已预定一空。如果改乘火车，又时值春运高潮，实在拥挤不堪。因此，他们只能冒着南方冻雪灾害天汽，出动自备警车。

　　    警车风驰电掣驶进高速公路，跨过长江之后，路况越来越差，雪厚冰滑，不得不逐渐放慢速度。本来只需大半天的路程，却走了尖尖的一天，当进入上海市区之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强忍饥寒之苦，发扬连续作战精神，七个小时之后，终于找到了闵行一带杨财的窝点。并接连布控，以防窃贼逃逸和石马易地。

　　    经过缜密侦察，杨财并不在窝点之内。干警们只好于2 月4日根据有关线索继续侦察杨财的行踪。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在徐汇一家酒店附近发现了杨财的踪影。

　　    抓捕了杨财，找出了石马，此案只用了七天时间，便被迅速告破。干警们不分昼夜，不辞辛劳，不畏灾害，不计得失，转战南北，奔波数千里，终于凯旋以归。

　　    当干警们将披红挂花的石马，护送到高氏祖茔时，月庄的村民们倾巢而出，锣鼓喧天，夹道欢迎，向凯旋归来的英雄干警们致敬！

　　    一面鲜艳的红色锦旗，上写“特别能战斗的队伍”八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充分道出了民众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