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流探讨，笔者认为要止乎于理性，建议由和灿师、谋述师、斌兴师分别撰写了《宗族文化信仰与文史研究家谱应该并驾齐驱》《林氏和典籍》《一孔之见——也谈林氏世祖》，笔者续貂附议了《靠谱了吗？》合计四篇组文，期待民俗不是低俗，更不是庸俗。望大家激动不要躁动。

因《宗族文化信仰与文史研究家谱应该并驾齐驱》和《一孔之见——也谈林氏世祖》两文均在2015年12月《第二届比干学术论坛》文集2016年《福建比干文化》第一期等等刊物发表过，本期又限于篇幅，只好割爱，故只上两篇林氏和典籍》：

林氏和史籍        林谋述

   据记载，商朝末年，纣王无道，暴虐荒淫，横征暴敛。王叔比干忠谏被杀，夫人妫氏（陈氏的前名）恐祸及，和其子林泉逃出朝歌。周武王克商后封比干墓，赐其子泉姓林，改名坚，拜为大夫，食邑清河。后封博陵公，食采二千户，采邑博陵。

   林氏的历史，史籍都有记载。

   一、前秦的史籍

   春秋战国时期群星闪烁，百家争鸣。浩如烟海的著作，奠定了中华文化的基础。但秦始皇“焚书坑儒”，史籍被焚烧殆尽，仅剩下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左传》、《论语》、《战国策》等巨著是漏网之鱼，幸存了下来。

   即使这些“漏网之鱼”，也记载了林氏。《论语·八佾》记载了春秋末期的林放。《左传·昭公二十六年》（前526年）记载了林雍。《左传·定公八年》（前502年）记载了林楚。《左传·哀公十一年》（前484年）记载了林不狃。

   被《左传》、《战国策》、《国语》、《墨子》等先秦史籍反复引用的春秋时的《逸周书》，其卷八的《史记解》就记载了早于林放等人400多年的周穆王时期的林氏。《史记解》载：

  “维正月（穆）王在成周……”“召远不亲者，危。昔有林氏召离戎之君而朝之，至而不礼，留而弗亲，离戎逃而去之，林氏诛之，天下叛林氏。”

  “犯难争权，疑者死。昔有林氏、上衡氏争权，林氏再战而胜，上衡氏伪义，弗克，俱身死国亡。”

   这个记载和周武王授与林姓的时间相吻合。可见林氏授姓后，在短短的170多年的时间里，就已经繁衍成和别人争权的大族群。《逸周书》这样的记载算“寓言虚构”吗？

  《山海经》的确是一部寓言。《山海经》的《海经·海内北经》记载：“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昆仑虚南所，有泛林方三百里”。这篇寓言也记载了炎帝、黄帝、帝尧、帝喾、文王等人，文王死后埋葬在狄山。

   这些所剩无几的史籍都会对林氏捎上一笔，那些不计其数的被烧掉的文献难道就不会记载林氏及其始祖林坚吗？

   二、中唐以前的宗谱

   据林间宗长在《林姓受姓始祖：林坚》一文中说，林氏姓源宗谱在东周时期已经出现，林氏谱牒至晚始于春秋时期的林放公。汉代已出现了一些著名的谱牒，比干后裔汉安平相孙根碑就是在这一时期出现的。

   据宗长说，中唐以前的林氏宗谱如下：

   东汉末年的《太历代宗之谱》，是林礼迁至江苏下邳所辑宗谱。

  《西河林氏长山世谱》，记载着西周至战国时期，林姓始祖的诞生和发展过程，叙述居住在西周博陵邑和东周齐鲁列祖列宗的历史。

  《九龙堂林氏世谱》，记载着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林放后裔从九门林氏到济南林氏的历史。

   西晋怀帝永嘉年间所修《长城世谱》属于大宗之谱。周制，嫡长子称大宗。

   东晋的《西河九龙族谱》，是林禄入闽以后所纂修的谱牒。包括“林氏正宗源流族谱序”、“晋安世谱校正序”、“长林世纪”，以及有关碑铭、祭文、黄图、名吏等（被国家档案馆收藏）。

   唐贞观六年修的《林氏宗历之谱》，包括“校正林氏世系宗谱序”、“莆田谱系原系”、“重表林氏宗谱序”、“血脉相生序”以及纂修宗谱诗、艺文、茔图、志铭、祭田、族会等，是一部较为完备的林氏谱牒。

   唐贞观六年四月朔中书令西河公拜州温彦博撰的《林氏正宗源流族谱序》。

   唐贞观十二年（640年），高士廉等编写了《大唐氏族志》。但是，这部族志失传了。

   唐宪宗七年（公元812年），太常博士林宝撰《元和姓纂》。

   以上各林氏宗谱大部分都尊比干为太始祖，尊林坚为受姓始祖。

   三、中唐时的文献

  《史记》的成功，是司马迁艰苦地搜集了几十倍、几百倍于《史记》的史料，不过这些搜集的史料没有流传下来而已。

   唐贞观六年四月朔中书令西河公拜州温彦博撰写了《林氏正宗源流族谱序》。

   唐贞观十二年（640年），高士廉等为编写了《大唐氏族志》，共一百卷。293个姓氏，其中1651家被定为士族。但是，这部族志失传了。

   据林间宗长说，20世纪初，在敦煌石室的残卷中发现了《唐贞观八年条举氏族事件》奏章的抄本。这是高士廉等为编写《大唐氏族志》而收集的原始资料，共收集了85郡的398个姓氏的家谱。

   在敦煌石室中才发现：原来温彦博的《林氏正宗源流族谱序》就是为《大唐氏族志》收集的原始资料之一。

   这个发现说明，温彦博对林姓的起源是经过详细考证的，对族谱散失、林氏族人被流放、南迁写得很具体。

   唐元和七年（公元812年），太常博士林宝撰《元和姓纂》。这部书肯定也和温彦博写《林氏正宗源流族谱序》一样，是搜集了大量的史料才写成的。

   据《〈元和姓纂〉•前言》载：“林宝《元和姓纂》一书，于中唐以前姓氏族望，记载颇详。其论得姓受氏，多源于《世本》、《风俗通义》、《三辅决录》、《百家姓》及《姓苑》等书。诸书后世颇多失传，赖林氏之征引，后之学者始得约略知其梗概。”

  《校补〈元和姓纂〉辑本序》载：“唐时氏姓书尙多，《隋经籍志》虽称《邓氏官谱》及《族姓昭穆记》晋乱已亡，自余亦多遗失，而谱系篇所载尙有四十一部、三百六十卷。唐显庆中诏吕才等撰《姓氏录》，开元中柳冲又改修其书，天宝中李林甫亦撰《天下郡望姓氏族谱》。林氏作书时，当得见之。其体例亦如《元和郡县志》，不载出典。惟僻姓一二，引《姓苑》、《风俗通》及新说，间引当时家状耳。”

  《校补〈元和姓纂〉辑本后序》在：“又其中引《世本》、《族姓记》、《三辅决录》以及《百家谱》、《英贤传》、《姓苑》诸书，多有不传于今者，赖其征引，尙可考见。至其载列唐人世系，元元（原原）本本，尤为详核。《唐艺文志谱牒类》十七家、三十九部、一千六百一十七卷，今均散佚。汉晋以来，谱系一家之学，系而不坠，实赖此书之存。”

  《〈元和姓纂〉四校记自序》载：“按此即《氏族略》三林应为周平王庶子林开之后也。考《广韵》引《风俗通》，林为林放之后。张（澍）辑《姓氏篇》云：“‘按《逸周书•史记解》有林氏，《路史》云，比干死，其子坚避难长林山为林氏，（林）应说误’，是林氏姓源，各家意见不同，林宝之族，来自济南，当日定有其故谱或父老传说，比干之溯，必非宝所首创，避难长林山而姓林，则为氏于地”。

   根据该书序言和按语的记载，林宝撰写姓纂时，“唐时氏姓书尙多”，可供查阅的姓氏文献如下：

   先秦时的《逸周书 》、《世本 》、《山海经》，汉朝的应劭的《风俗通义》（汉唐人多引作《风俗通》）、赵岐的《三辅决录》，东汉时期邓禹家族的《邓氏官谱》，晋代挚虞的《族姓昭穆记》，南朝梁的《百家谱》、宋的何承天的《姓苑》、宋的裴的骃《〈史记〉集解》，唐显庆元年(656)魏徵的《隋书·经籍志》、显庆四年吕才改《氏族志》为《姓氏录》、天宝中李林甫的《天下郡望姓氏族谱》……

   上文或者史籍记载，或者“故谱”记载，或者“父老传说”，可能都有一些文献肯定了“比干死，其子坚避难长林山为林氏”。这种说法“必非宝所首创”，但遗憾的是，林宝纂修《元和姓纂》，“其体例亦如《元和郡县志》，不载出典。惟僻姓一二，引《姓苑》、《风俗通》及新说，间引当时家状耳”。

  “不载出典”，就不知道“始祖林坚”说法的来源，这是林宝纂修《元和姓纂》的失误，也是他被攻击的软肋。

   四、一部分祖宗永远不可考

   在中国，战火和“焚书坑儒”交替进行着。从陈胜吴广火烧阿房宫，到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再到日本侵略者在中国首都南京的大屠杀，多少文化遗产在战火中灰飞烟灭?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到清朝的文字狱，再到文革的大浩劫，多少史籍在镇压异见者中毁于一旦？秦朝之前有2000多年的历史，史籍浩如烟海，但只保留下医药、占卜、种植等三种书。

   福建偏隅东南，远离中原，也就远离战火，远离文字狱，史籍被破坏的规模就大大减轻，但还是触目惊心的，以方志为例：

   据不完全统计，共和国成立之前，福建共编纂省、府、县三级方志637种。现存287种，其中省志8种，府志42种，县志237种，佚失率达54.94%。在287种方志中，根本没有北宋以前修撰的方志，更不要说先秦的史籍。

   福建最早的志书为《瓯闽传》，早已佚失。东晋的《闽中记》，南朝梁的《建安记》、《建安地记》，唐朝的《闽中记》、《闽川名士录》，宋朝的《瓯冶拾遗》、《福建地理图》、《福建路图经》等。这些古方志均已散佚。

   宋代存世的方志有：淳熙九年梁克家、陈傅良撰的《三山志》。宝祐四年赵与泌修、黄岩孙纂的《仙溪志》，原15卷，今存4卷。开庆元年胡太初修、赵与沐纂的《临汀志》。

   元代福建的方志大都散佚无存，仅留书目11种。

   明代福建共纂修方志286种；但仅有81种，其中省志3种，府志25种，县志50种，乡镇志3种存世。

   明代存世的有黄仲昭主纂的《八闽通志》，王应山纂的《闽大记》，何乔远撰的《闽书》等。

   清代福建省共编修省志6种，已佚2种；府志18种，已佚2种；县志175种，已佚45种；又有乡土志17种、乡镇志18种，已佚4种。

   清代存世的四部《福建通志》：康熙二十三年郑开极的64卷本，乾隆二年谢道承的83卷本，乾隆三十三年沈廷芳的92卷本，道光年间陈寿祺纂的400卷本。还有乾隆年间的《龙岩州志》、《泉州府志》、《福州府志》等。

   可见福建省北宋以前修撰的方志全部佚失，现在存世的大部分是明清时期的。

   莆田从宋代至明初修撰了十多种《莆阳志》，今大都无存。

   宋代无名氏的《兴化图经》、《兴化旧记》、《莆阳旧志》、《兴化军志》。

   宋代多人修撰《莆阳志》：乾道五年陆琰之、乾道九年潘畤之、绍熙三年林选之、庆元间何竑。

   明代也有多部《莆阳志》：永乐年间修撰的，景泰年间修撰的，天顺年间彭韶之修撰的，成化三年岳正修撰，成化间黄礼勤、林若权修撰。

   以上方志全部佚失。

   现存的最古老的方志是南宋中叶的李俊甫的《莆阳比事》，宋宝祐年间的《仙谿志》，明弘治年间修撰的《兴化府志》。

   可见北宋以前莆田修撰的方志全部佚失，更不要说唐五代了。

   上文例子说明，福建不要说先秦，就是唐代以前的方志，都没有保存下来。既然方志等史籍丧失殆尽，我们拿什么查考祖宗的历史。有人想在史籍中查证每一个祖宗。这只是善良的愿望，只是天方夜谭，永远无法实现。因此，我们认为，一部分祖宗永远不可考。不能因为不可考，就否认他们在历史上的存在。

   五、对待宗谱的态度

   如果在史籍中无法查证到一个祖宗，有人就说这个祖宗不存在，是杜撰的。我们不否认个别修谱者有造假行为，但应该相信大多数修谱者具有司马迁的风骨，能忠实地修谱。如福清龙田前林林氏在原来的族谱中就记载着始祖林简是“九牧裔也”。但清乾隆四年三月，林简裔孙林道明在谱序中却说：

  “吾族始祖简公，自莆邑之上林，赘玉融之黄沁，传今三十六世，始末详载，若云本于九牧，原于十德，远而不可稽也。分支港尾，并派牛宅，无征不敢信也。今于信者传之，疑者阙之。隶吾宗者，虽贱必书；非吾族者，虽贵弗冒。何至若汾阳之贻讥，城南之遗诮乎？”

   这样的人纂修的族谱怎么能不值得人们相信呢？后来外人把这个宗派的祖宗说成是进士林简言，他们还是始终如一地承认自己是平民百姓林简的后人。

   忠实地修谱不容易，保存族谱更不容易。史籍被焚烧殆尽，族谱却保存下来，就是因为有许多忠贞不渝的林氏族人的代代相传。这些族谱填补了史籍的空白。

   让我们看看秦始皇的“焚书坑儒”吧。《史记》载：“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我请求让史官把不是秦国的典籍全部焚毁。除博士官署所掌管的之外，天下敢有收藏《诗》、《书》、诸子百家著作的，全都送到地方官那里去一起烧掉。有敢在一块儿谈议《诗》、《书》的处以死刑示众，借古非今的满门抄斩。官吏如果知道而不举报，以同罪论处。命令下达三十天仍不烧书的，处以脸上刺字的黥刑，处以城旦之刑四年，发配边疆，白天防寇，夜晚筑城。所不取缔的，是医药、占卜、种植之类的书。

   秦始皇“焚书坑儒”时，皋公之孙林宪将谱牒密藏于其祖的坟墓中，才得以保留后世。

   我们虽然没有亲见“焚书坑儒”，但六十五岁以上的老年人却见证了那个伟人自称“我们超过秦始皇一百倍”的文革浩劫年代，那时保存族谱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2015年2月，福州比干研究会、福清比干研究会在福清三山镇海瑶村召开研讨会，一位老宗长双手捧着一部有年月的旧族谱。会议结束后，笔者和他同车回家。我搭讪了一句说：“宗长，这个宝贝能保存下来，是不容易的！”他听了，眼睛马上润湿了说，在文革中，多少族谱被烧成灰烬啊？这部族谱能大难不死，全亏了这位宗长。他那时被打，批斗，游街，进“一打三反”学习班。不管在多么困难的情况下，他始终坚持三个字“不知道”。

   我们要永远感谢历史上的修谱者、族谱保存者。现在有些谱牒爱好者对族谱不屑一顾，弃如敝屣。我们说，没有族谱，你拿什么研究？你的研究成果从何而来？你的研究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吗？

   我们承认，族谱确实有作伪、虚构、美化祖宗的现象，可信度相对比史籍低；但并不是没有一点信息，一无是处。我们可以对族谱进行一番甄别，辨别正确、错误，去错取对，去伪存真。

   谱牒是一门科学，宗谱是维系祖宗的桥梁。我们是祖宗的继承者，是中华文化的继承者，我们不能隔断历史。

   对史籍也不能盲目迷信。司马迁的《史记》记载的历史长达三千多年。《新唐书》是唐朝灭亡150多年后，由宋朝人完书的。《史记》记载三千年前的事情就不会错误？当代人写当地事就错了，就不屑一顾？时近则迹真，而族谱是当代人写当地事，代代相传了下来。如果不存心造假，其可信度毋庸置疑。有些族谱的可信度甚至超过史籍。对族谱，我们不能全盘肯定，也不能全盘否定。

   十三亿中国人都声称自己是炎黄子孙，但哪几个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有炎帝、黄帝的血缘呢？他们不过是文化认同而已。

   一千七百万林氏宗亲需要一股凝聚力，需要一个文化认同。这就是：比干是我们的太始祖，林坚是我们的始祖。文化上的认同意义大于血缘上的意义。

   对比干公、林坚公的不同看法是正常的。不能因为自己的观点响应者寥寥无几，就通过侮辱、谩骂比干公、林坚公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别人。这样，自己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却撕裂了林氏族群。这是得不偿失的，是一千七百万林氏宗亲不愿意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