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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纬与世学楼
2015-12-03 19:22:44 来源:
编辑: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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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近太仓尝一粟,侏儒饱死笑商高。   三百多年之后,叶昌炽在他的《藏书记事诗》中,曾经写下了这样的诗句,咏叹钮氏的一生。这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世学楼主人的名字,只能遗憾地在诗后标下了“钮石溪”三个字。此后,像杨立诚、金步瀛的《中国藏书家考略》、吴晗的《江浙藏书家史略》、顾志兴的《浙江藏书家藏书楼》等书,也大都不过是在“钮石溪”的名下,转引黄宗羲《天一阁藏书记》等寥寥三四条资料,简略地介绍这位曾经名震一时的藏书巨擘,而始终未能尽得其详   日前作《徐渭传》,查阅绍兴文献的时候,出于对藏书的癖好,我对钮氏和他的世学楼发生了特别的兴趣,索隐发微,终于得到了一些较为清晰的线索。   钮纬,字仲文,号石溪,祖上本是吴兴人,客居会稽,因而占籍于此。他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祖父钮清,字宗源,是成化十四年的进士;父亲钮廷信,字朝节,以学业优异,成为邑中的廪食诸生。钮纬的生年已不可考,大约是在正德年间。他于嘉靖十三年考中举人,二十年中进士,这在《万历会稽县志》的《选举志》曾有记载。之后,他被为授祁门知县,上任的时间,据《万历祁门县志》是在嘉靖二十二年,他的朋友周文烛,曾作《赠石溪钮仲文之祁门序》相赠,至今保存在《皇明文范》中。嘉靖二十四年,他被选为礼科给事中,因此在专门记载六科官员履历的《掖垣人鉴》(明万历间刊刻)一书中,留下了一份他的简历:钮纬,字仲文,号石溪,浙江会稽县人,嘉靖二十年进士,二十四年二月由祁门知县选礼科给事中,二十九年升江西佥事,寻以原官降直隶常熟县丞,历山东佥事,以忧归。   《江西通志》中曾有他任佥事的记录;被降为常熟县丞的时间,据方志是在嘉靖三十四年;任山东佥事,《山东通志》只说“分巡武德”,没有记载具体的时间。除此之外,薛甲的《畏斋薛先生艺文类稿》中,有一篇《赠钮石溪迁守太平序》,似乎钮纬还曾担任过太平府知府,但方志中却没有反映。   从他的简历中可以看出,钮纬在仕途上是很不得意的。这正是严嵩把持政权,朝中一片黑暗的时候。   钮纬很早就对图书有浓厚的兴趣,这也许是他的家庭所给予他的影响。在担任政府官员时期,他便注重图书的搜集。嘉靖三十年,绍兴知府梅守德重刻《越绝书》,便是得到了钮纬的帮助,梅氏在此书的跋语中说道:“宋嘉定甲申,绍兴前守新安汪公纲仲举,尝以蜀本刻置郡斋,世远亡存;正德己巳重刻于吴中。兹来守越,因语同年给事会稽钮君仲文,以是书越中典故,不可无传,君乃得吴本见寄,以成予志。”可知至少在这时候,钮纬就已经开始文献的收藏了。   解甲归里之后,钮纬更一意致力于图书典籍的收藏,并在绍兴城他的家中,修建了一座藏书楼,存放他的藏品。他为自己的藏书楼起名为“世学楼”,寓含着继承家学,不坠先人之绪的意思,同时也是寄希望他的后人,能够世世不废问学。他几乎把他的全部心血和精力都倾注在图书的收藏方面,孜孜不倦,多方寻求,因而得到了数目相当可观的宋椠元刊和珍贵秘本。然而,家庭的经济实力,似乎并不能使他随心所欲地收购那些昂贵的善本,因此,他花费了大量的精力,钞录他所无法购入的稀世珍本。我们所知道的世学楼的钞本图书,有时候一部便是数以百卷计,甚至达到千卷。积腋成裘,功夫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经过不懈的努力,世学楼终于成为一座藏书名楼,巍然峙立于东南。在他的藏书楼中,收藏达万卷之多,缥缃满架,洋洋大观。他忘我地沉浸于这个无穷的世界之中,这是他精神寄寓的所在。汗牛充栋的满楼图籍,使他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钮纬约卒于万历初期。他有三个儿子:长子名不详,生子承芳;次子名亦不详;幼子钮琳,字粹甫,号鼎岩,生于嘉靖十七年,卒于万历十一年,曾入太学,生子承玄。 世学楼的藏书目录,一直未见有刻本流传,所以极为罕见。旧日曾在北京图书馆的文津阁,见到了一部不分卷的《会稽钮氏世学楼珍藏图书目》钞本,其中“弘”字避讳,应是清乾隆以后的钞本。遗憾的是,它未署编者,也没有一篇序跋著于前后,因而我无法断定它是出自钮纬本人之手。但是,书目著录的图书,最晚的一部是隆庆四年昆山沈氏留春书馆刻本《秘传天禄阁御言外史》,从时间上来看,书目为钮氏本人所编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即使它不出于钮氏本人,它的编成,也应在明代,因为世学楼的藏书,在崇祯初便已散佚了。   这部书目共著录了九十四部图书,显然还不是钮氏藏书的总目,而即使如此,它也已使我触目惊心,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书目中著录了大量的宋元善本和稀见秘笈,更重要的,是这部书目的体例赡详、章法严明,以及由此透露出的编者的眼光。书目对所收录的每一种图书,不但著录了书名、卷帙和著者,而且作了扼要的解题,或者详记行款格式,判定版本,或者考述来龙去脉,评骘是非。随便举两例于此:   春秋左氏传十五卷,北宋刊巾箱本。左丘明撰。每叶四十行,行二十七字,上有音释,黑口,单边。宋讳“桓”、“慎”字,缺笔。   通历十五卷,旧钞本。唐马总撰。案是书总撰十卷,孙光宪续十卷,宋时合为一书,即《直斋书录解题》十五卷本也。光宪《续通历》十卷所载九唐及五代事,宋太祖以其事迹荒唐,多属无稽,诏令毁之。(马本一卷至三卷当时缺失,后人取他书补入,故首卷称史臣李焘著。)   历来学者大都认为,目录学著作从行款版式等方面考订版本,兴起于清代,并首推钱曾的《读书敏求记》为宗。而现在看来,至少在明代,《世学楼书目》便早已开了先河。在这方面,《世学楼书目》可以说是发凡起例,有着极其重要的开创意义,较之同时代的晁氏《宝文堂书目》、赵氏《脉望馆书目》、徐氏《红雨楼书目》等等,直不可同日而语。单凭这一点,这部书目便可以进入不朽之列,只不过它令人不解地未能广为流传,尘封蛛网了数百年之久。我们的中国目录学史,实在该应为它补写一笔。   然而,这部书目,却未能反映出世学楼藏书的全貌,尤其是未能反映出世学楼藏书的另一个极其重要的特色,那就是它所收藏的极为丰富的子部小说家类图书。世学楼的子部小说家著作,种类达数百种,大多都是世学楼钞本,在当时看来,它们比不上宋元刊本的名贵,但它们的价值,却丝毫不在其下。小说家的著作,在四部之中,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类,因为那不是经世之学,也谈不上载道言志,因而往往受人卑夷。可是,在那些不经之谈中,所包含的思想,却是最为活跃、极有价值的。钮纬能够不拘俗见,致力于钞录搜集,在当时的环境下,的确是难能可贵的,这也反映了他本人的性格和他的志趣所在。这些钞本,是世学楼中最有意义的一批图书,对于后来的人,曾经起了极大的影响。   第一位得益于世学楼藏书而取得巨大成就的人,是山阴的布衣之士徐渭。徐文长年幼于钮纬,但却与他结为挚友,这大约是嘉靖三十余年钮纬最初卸官归里之时的事。这时候徐渭正是年轻气盛,思想放纵而奔逸,不满于八股程式的科举文字,希望找出一条新的一以贯之的真理。于是他游戈于浩如烟海的文献典籍之中。然而家境贫寒使他无力购书,他之所以能够广泛阅读前人的著作,便是靠了钮纬这位藏书家朋友。他是钮家的坐上常客,一直与钮纬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在《徐文长三集》中,至今还保存有五言律诗《钮大夫园林》二首,描写钮家园林幽雅的景色。世学楼建成之后,徐文长还为他写下了《世学楼赋》,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关于藏书和藏书楼的作品.   惟青琐之美彦,实乌台之令孙,钦贻谷之在昔,服庭训而弥敦。当盛年而绾绶,思退处以垂纶,选文园而卜筑,得古桂于南邻。乃命班输,有事斧斤,砻石岩麓,徵材水滨。驾文杏于紫汉,碧瓦于青冥,当万山之绕翠,敞四户以虚明。溜水屏峰,不让仙人之宅;含光纳霁,全收道者之襟。既兹楼,爰题“世学”。运群籍于旧藏,出繁缃于新钥。牙签万只,色摇徽轸之囊;玉轴千头,光映卮彝之橐。既招文史,亦集豪贤,挥成雨注,辨类河县。乃具壶觞,遂设几筵,倚南窗而寄傲,望东郭以兴叹。万壑千岩,方寸帘栊之际;九州四海,弹丸眉睫之间。扩而视之,其大无外;敛而收之,其小无内。回视芳园,景迁致迈,蔼拂云之嘉木,集鸣候之珍禽,叶翻书而映字,音激牖以流琴。主人宴坐,屏嚣绝尘,对客子以微笑,谓有意而欲陈:“谅兹楼之攸创,幸思义而顾名。仰式桥枝,怀先人之手泽;俯瞻卑叶,思后嗣之仪刑。徒读父书,宜猛惩于赵括;善观轮喻,冀妙悟于齐桓。兹县题于庭榜,戒恪守而世仍。若夫游览高明,登临爽垲,对上下而放怀,纵徙倚以自快,斯雅中之奏曲,匪璜琚以堪佩。”客聆斯言,逡巡屏退,主人揖之,乃复就位。   日后,徐渭还曾为钮纬的幼子钮琳,写过《钮太学墓志铭》,详述钮氏的家世,追忆到他与钮纬早年的交情。世学楼的藏书,不仅使徐渭开阔了眼界,丰富了知识,为他成为一位优秀的诗人、艺术家和戏曲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且,徐渭狂放的个性意识和开创精神,毫无疑问也曾受到不少世学楼中那些“妄诞不经”的子杂小说的影响。   第二位因着世学楼藏书而知名的人是商,他以出版家而著称于世。商字景哲,也是会稽人,他的祖父商廷试,是钮纬的同年进士,父亲即大理寺卿商为正,他本人是钮纬长子的女婿。商因为家庭富有,所以刻过不少书,像万历二十八年所刻《徐文长三集》、万历三十四年所刻《三朝平攘录》、万历四十七年所刻《西湖游览志》等,而知名度最高、流传最广的一部,则是万历三十年刊刻、收录了七十种子杂小说、四百余卷的煌煌巨著《稗海大观》。这部《稗海》之所以能够辑成,正是依靠了钮氏世学楼中的藏品。商在序文中说:“吾乡黄门钮石溪先生,锐情稽古,广穷搜,藏书世学楼者,积至数百函,将万卷。余为先生长公馆甥,故时得纵观焉。每若卷帙浩繁,又书皆手录,不无鱼鲁之讹。因于暇日,撮其记载有体、议论的确者,重加订正,更旁收缙绅家遗书,校付剞劂,以永其传,以终先生之夙心。”大约钮氏世学楼的钞本,许多都曾经过钮纬的校勘,所以,在《稗海大观》卷首“总校”者的姓氏中,便列着钮纬的名字。此外“同校”者钮承芳,应即是钮纬的孙子,也就上商的内兄。商是徐渭的门人,担任《稗海大观》“分校”并作了《凡例》的陈汝元,也是徐渭的学生,他们二人能够对小说发生浓厚的兴趣而编校《稗海》,恐怕也是深受了徐文长的影响。   《稗海大观》尽管未能摆脱明代人刻书的陋习,在校刊上不那么尽如人意,但它却有着特殊的价值。它使世学楼那些罕见的钞本图书化一身为千百,对于子部小说家著作的流传,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同时它也使我们从一个侧面了解了世学楼藏书的一斑。更为重要的是,作为晚明的产物,它又对于明末文人个性解放的思潮,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许多文人学者都或多或少地从中得到过有益的启迪,其意义是无法估量的。这是世学楼藏书对世人的又一大贡献。   第三位得益于世学楼藏书的才是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黄宗羲。黄宗羲是绍兴余姚人,同徐渭一样,他在青年时代,愤愤于科举之学的禁锢人心,立誓要改变这种状况,于是他开始发愤阅读前人之著作。全祖望《梨洲先生神道碑文》记载,在家藏的图籍无法满足时候,黄宗羲便前往钮氏的世学楼中,钞录典籍。而最使他感兴趣的,也正是那些小说类图书。他称赞道:“以余所见言之,越中藏书之家,钮石溪世学楼其著也。余见其小说家目录亦数百种,商氏之《稗海》,皆从彼借刻。”(《天一阁藏书记》)由此可见,黄宗羲日后成为一位伟大的思想家,钮纬的世学楼实在使他受益非浅。   据黄宗羲的《天一阁藏书记》介绍,世学楼的藏书,散佚于明崇祯三年,他本人曾从旧书肆中购得十余部。此后,世学楼藏书流传于世者,寥若晨星,因而受到藏书家的珍重,像《读书敏求记》所记十五卷钞本《墨子》,《天禄琳琅书目》所载宋本《汉书》等,俱载之文献,斑斑可考。而经四百余年幸存至今者,还有北京图书馆所藏的《说郛》一百卷、《野客丛书》三十一卷、《程氏续考古编》十卷,上海图书馆收藏的《太平御览》一千卷、《三余赘笔》一卷等,都是世学楼钞本,有着极高的文物价值,尤其是《说郛》一书,无论从文物的角度,还是从文献的角度,都堪称是稀世之宝。   尽管钮纬的命运像大多数藏书家一样,身后藏书散佚殆尽,尽管他的世学楼现在连踪影也找不到一些,可是,他的藏书已经帮助,或者可以说是孕育了一位又一位杰出的人物,推动了我们民族文化的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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