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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元汴家系若干问题新考
2015-11-22 15:25:35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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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元汴家系若干问题新考 明季以来,项元汴便以宏富的收藏,成为书画鉴藏史上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他离世之后,这笔庞大的遗产被子孙所继承。数百年沧桑忽改,人世代谢,昔日甲第连云,富埒王侯的名门望族,已消逝在政权鼎革的王朝更替中,当年雄视江南的檇李项氏,也隐没入历史的浓厚尘埃。散落于史籍的项家子嗣,更因其多变而繁杂的称谓,令后人颇费钩稽。但对历史研究而言,明确其家族的整体面貌,厘清各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是无法回避的严肃工作。而这一艰苦的考索,前人早已展开。 最早对项元汴家系进行梳理的,应该是成书于康熙年间的《嘉禾徵献录》,作者盛枫(1661—1709),字黼宸,号丹山。书中所记为有明一代之嘉兴人物,采用同族合传编写体例,潘光旦评价其最大的长处是“对此系和血缘的叙述比《府志》要详细得多。”[2]是书第六章为项氏家族,对各支系的脉络陈述十分清楚和明确,所涉人物均出小传,实为一部内容翔实、不可多得的地方志文献。然而是书传本稀少,后人罕睹,以至于在相当长时间内不为外界所知,遑论用以项氏的鉴藏研究。 从藏书史角度对项元汴家系进行考证的,首推缘督庐主人叶昌炽。从光绪甲申年(1884)至光绪庚寅(1890)年,叶昌炽历时七年,完成了我国藏书史上的不朽著作——《藏书纪事诗》,在这部广收博采的渊深之作中,叶氏蒐罗了大量书林掌故,正如他在《自序》中所云:“自正史以逮稗乘、方志、官私簿录、古今文集,见有藏家故实,即裒而录之。”[3]在第三卷,叶昌炽用较大篇幅,对项元汴家族的大体轮廓作出了令人信服的考证,其中的疏漏和舛误,后来经王欣夫先生予以补正,成为今日所见之通行本。因此,若要对项元汴等藏书家进行研究,它仍是我们进行文献检索的必读参考物。 1937年,潘光旦完成了影响深远的谱牒学名著《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他从望族史的角度,对项氏的血系及婚姻关系进行了整理,并第一次绘出谱系表[4]。由于潘光旦使用了包括《嘉禾徵献录》在内的大量地方志史料,他对项元汴家族各成员关系的表述,已极为接近历史的原貌。然对于至关重要的项元汴一支,由于种种原因,还存在讹误与遗漏,且作者的用意在于谱牒关系的梳理,人物生平不在讨论之列,因而,我们还难以把它直接运用于艺术史研究。 郑银淑后来在潘光旦的基础上重绘了一张项氏谱系图,调整了项元汴一系的亲属关系[5]。此后,徐邦达等学者又对文献中遗存的问题进行了卓有成效的考证,大致便是我们今天所了解的面貌。 对于家系研究,传统考据方法固不可少,但如果能发现最有力的直接证据——项氏家谱,我们的工作将事半功倍。事实上,它一直默默地深藏于上海图书馆,长期未被世人知晓。 《浙江嘉善嘉禾项氏宗谱》(以下简称《嘉禾项氏宗谱》)是有关项元汴家系最权威的历史文献。上海图书馆现藏抄本一册,分上下两编,上编编号918052,避“燁”讳,末笔缺笔,似可推断成书于康熙年间;下编人物传记为民国项乃斌所纂,部分内容见于《嘉禾项氏清芬录》,中国国家图书馆家谱馆有藏。是谱较为简略,仅记人物支系、字号、婚姻等基本状况,不记生卒年,是一大明显缺憾。尽管如此,谱中所载人物完全可与文献相印证,尤为有用的是帮助我们厘清项氏成员繁杂的字号,因而史料价值突出。不过,由于是谱乃抄本,其中的少数人名也存在讹误,如“项叔逺”误作“项叔逹”,从这一角度看,传统考据的手段仍有用武之地。   由于项元汴的鉴藏活动具有明显的家族特征,其家族参与鉴藏活动者甚众,对其家系的考证是我们展开研究的基础工程。在本文,我们将结合历史文献,对项氏成员的若干问题进行具体讨论。此外,笔者在总结前辈学者研究的基础上,以《嘉禾项氏宗谱》、《嘉禾徵献录》为依据,再次绘制了项氏谱系图,附于文末(附表一)[6],以供参考。 一 先辈 潘光旦在其著作中曾说:“项氏的由来不详。唯府志引宋真德秀项氏孝友堂记说,‘世本洛阳,自大理评事公晋随驾南渡,晋生煜,煜生学士某……学士生相栋’。不知这和项氏是不是一家。”[7]因此,潘先生尚不能肯定项氏祖籍是否河南,郑银淑明确地指出,“他(项元汴)的祖先是汴人,后来迁居到檇李”。[8]潘先生所引府志中项氏孝友堂记的记载,的确是项元汴世家的来源,这一点,可从项元汴的仲兄项笃寿在万历十三年临终口述的遗训中得到证实。[9]中国向来有着强烈的祖先意识,尽管宋初项氏就迁徙到浙江,但直到项元汴的父辈,他们仍执着地为自己的子孙打上祖籍的烙印,无论是项元汴,还是他的同辈项元淇、项元涍、项元汝,他们的名字皆隐喻了祖籍河南的事实。[10]项氏一族,先从洛阳迁至嘉善,后来有一支则迁往嘉兴,因此在有些文献中,项元汴家族也曾被归为嘉善籍。[11] 对项氏的始祖,叶梅纠正了以往文献从项宏度算起的错误,[12]并对董份为项笃寿撰写的墓志铭把“扈跸南宋”的项晋误为项宏度提出批评[13],而事实上,吴晗早就进行过准确的考证,他在《江浙藏书家史略》中明确指出:“嘉兴项氏,原籍河南,自北宋靖康末年,项晋随驾南渡,遂入浙籍,此后其后裔居于嘉兴。元初,项冠以商起家,富甲一方。明代中叶,项忠任兵部尚书,项氏科甲联第,盛于明末,……”[14]关于项元汴的祖辈,叶梅所论甚详,此不赘述,有兴趣的读者可参阅相关章节。吴晗先生的考证理出了项家得以发展的两条线索,一是商,二是仕。而这两条,均在项元汴这一辈得到了体现和延续。我们首先来看看振兴项氏基业的关键人物——项忠。 项忠(1421-1502)[15],字荩臣,《明史》有传。[16]他于明代正统七年成进士,成化年间步入政坛,在与土藩头目满俊的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历任刑部主事、陕西按察史、右都御史,后官拜兵部尚书。项忠为人刚正,“汪直开西厂,恣横,忠屡遭侮不能堪。会大学士商辂等劾直,忠亦倡九卿劾之……直至恨之…… 诬忠罪……忠抗辩不少屈……。”[17]直到汪直败,项忠始得官复原职,后赠太子少保,谥襄毅。项忠是项元汴的曾伯祖父,亦是项家的骄傲。项笃寿后来以景仰的笔调,把这位祖先的事迹写进了自己的著作——《今献备遗》。[18]项忠早年身陷瓦剌军中,被令饲马,后逃归。《明史》对他的此段经历一笔带过,但《枣林杂俎》为我们留下一段生动的史料,兹录于下,聊补正史之不足: “项襄毅大司马忠,初以刑部员外郎从驾土木,陷胡中饲马。与胡妇善,挟而南,走四昼夜食尽。胡妇度不两活,乃并粮自杀,项得入宣府。后祀归家庙。”[19] 以往的项元汴研究者在谈到项忠对项氏家族的贡献时,往往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项质。[20]毕竟,项忠并不是项元汴的直系祖先,而项忠的这个弟弟,才是项元汴的直系。不过,他走的是与项忠完全相反的道路。尽管项忠身居高位,项质却并未步入仕宦之途,“兄既极人臣宠,(质)乃退不求仕进,以孝友克家用,德被诸里。”[21]项质的儿子项纲,至项元汴的父亲项铨,都保持了项质淡泊名利的作风,项元汴日后 “夷然大雅,自远权势”[22],从一定意义上讲,也是先人遗风的延续。 但无论如何,项忠始终是项家得以显赫的至关重要人物。从万历五年开始,项笃寿的儿子项德桢便着手于整理和编纂项忠的年谱[23],以传之后世,万历二十六年,年谱在项元汴的孙子项皋谟手上大功告成[24]。今天,它仍静静地躺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善本部,向后世诉说着谱主不平凡的一生。 关于项忠,尚有一条重要史料为项元汴研究者忽略,与项氏家族有密切来往的苏州大鉴藏家张丑在《真迹日录》中,记载有以下一段文字: “仇实父画项荩臣讳忠贤劳图,前后凡十三段,全法宋名家,惜其仅画一人一家之事,故不为世所知,其品实出中兴瑞应图上,人物山水旗帜军容种种臻妙。”[25] 仇英客居项家十余年,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26]但仇英缘何来到项家尚未见研究结论。从仇英的生平活动看,他一生曾接受了大量订件,他交往时间较长的订件人,著名者如长洲陈官、昆山周六观等,仇英均为他们绘制了巨帧作品,如应陈官之请作<职贡图>、<桃源仙境图>等,而为周六观所作的<子虚上林图卷>,前后制作时间竟达六年之久。据《坚瓠集》载:“周六观吴中富人,聘仇十洲主其家凡六年,画<子虚上林图>,为其母庆九十岁,奉千金,饮馔之丰逾于上方,月必张灯集女伶歌宴数次。”[27]我们不难想见周六观对这幅订件的重视程度。从张丑记载分析,<贤劳图>“前后凡十三段”,且“人物山水旗帜军容种种”,绝对又是件旷日持久的大制作。仇英与陈官等人的交往均是因接受订件,因而我们完全有理由推测,仇英当年前往项家的缘起,很可能就是接受为项忠树碑立传的工作,张丑所云“仅画一人一家之事”,更说明了这副订件的私人性。遗憾的是,仇英的这件巨帧可能早不在人世,留给今天我们的,便只有想见其宏大与精妙了。 项元汴之父项铨(1476—约1562),字秉直[28],号近谿先生。郑银淑在谈到他时,以《嘉兴府志》所载项元淇“让财于季”的事实,推测项铨生前应留下了大量财产给他三个儿子,[29]陈麦青据<寿近谿项翁八十>一文对此说予以了印证。[30]项铨“自少已恂恂,治生臆算,盈缩无爽[31],”早在年轻时便显示出很强的经济活动能力,尔后成为巨富。同先人一样,项铨亦无意仕宦,“翁为人意度冲远,稠人中欣然鹤立也……性恬静,非公事,未尝谒公府。诸贵显翕然奔走入,翁退然若罔闻也。”[32]显然,项铨继承了祖父项质的遗泽,他的父亲项纲,尽管曾担任过长葛县令这样的小官,但依旧于名利无缘,直至“以清白吏归,犹其未第时也。”[33]项元汴日后醉心鉴藏,远离仕宦,甚至连神宗的玺书征诏都不受,也就不难理解了。 项铨不仅为自己的子孙留下了巨额的财产,也留给了他们诚信的品格。明代嘉兴状元朱国祚在<沈窦项三公孝义祠记>中,为我们记录下项诠一段动人的事迹: “……封郎中项公铨先买人宅已数十年,因破壁,获藏金若干,急召故宅子孙,悉还之。”[34] 这种诚信的品质也许是项铨得以发家的重要原因。项元汴三兄弟在嘉兴一直保持有较好的声誉,这与他们父亲的影响是分不开的。 项铨一生未能获得功名,或许因此,历代《嘉兴府志》对他的介绍仅寥寥数语。直到今天,我们仍未发现有关他的更多记载,因而项铨如何发家的历史,可能将永远是个谜。但至少从他开始,项家便有捐钱买官的作法,项铨虽无意于官场,却还是捐了个吏部郞中的官职[35],后来的项元淇、项德纯等人,也都沿袭了这一传统。[36]了解此点,《钤山堂书画记》中的一条史料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柳公权小楷度人经一,李蒲汀本。初疑经生书,细观年月题名,字字不苟,佳品也……项吏部所藏名迹也,亦曾摹刻停云馆帖中。”[37] 这位项吏部就是项铨。由是观之,项家的书画鉴藏活动应从项铨时即已开始。郑银淑据上博唐寅<秋风纨扇图>项元汴的题跋,来证明项十六岁即投身鉴藏,但我对此观点持保守态度,因为他也有可能是项元汴题跋于父亲的藏品之上,毕竟,当时项铨尚还健在。 遗憾的是,有关项铨书画收藏的史料依据较少。[38]我们推测,他书画收藏的数量可能并不大。毕竟项家鉴藏活动的巅峰,还要到项元汴这一代人。 二 兄长 由于项忠和项文的子孙很少参与鉴藏活动,我们无需理会。[39]先把视线投向项元汴的两位兄长。 项元淇(1500-1572)[40] 项元淇字子瞻,号少岳。郑银淑论及他的时候,注意到他“是个风雅的人物”,[41]但对其介绍甚简。叶梅在博士论文中,讨论了他与当地僧侣的一些交往,实际上是进一步充实了郑银淑的观点。[42]但是,当对项元淇予以细致的考察之后,我们会发现,他绝不仅是一风雅之士,他对项元汴的影响是巨大的,历来的项元汴研究者对其重要性均估计不足,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项元淇亦未取得功名,但他也捐了个“上林丞”的小官。在嘉兴,项元淇是当地文坛的活跃人物,“吾郡项子瞻为上林,诸大夫若戚尚玺、王司寇皆严事之,归而其名愈重。”[43]他与同郡顾上林并称“就李两上林”,声播当时。[44]其生平大略,项笃寿在《少岳诗集》序言中介绍说: “……伯兄名淇,字子瞻,别号少岳山人。弱负其表,长蜚令闻,艺综众长,学诙群典。始以庭趋,习举子业,非其好也,久之不售,遂复弃去。学古文词,尤嗜为诗……中岁薄游京国,推毂皆当代贤豪,而拙宦不遭……既而宅忧来归,遂厌弃生产,日与朋侪旧好及我二、三兄弟结社为欢,座客常满,尊俎不虚,载酒问奇者,夜以继日......怠乎晚年,脱落尘滓……逍遥于桃里之墟,寤寐于长水之曲,蓬门荜户,仅庇风雨,山僧钓叟,日与往还……季弟子京与兄同禀学诗之训,有交修之助,丽藻竞爽,名称相亚……”[45] 的确是风雅之士。但更难能可贵的是项元淇的豁达,他并未计较父亲留下的丰厚遗产:“……明年,赠公不起,而所遗资颇厚,先生……逾冬,始克奔赴,而赠公业就殡矣,先生痛不得视舍殓,号哭奔诣殡所,庐焉,至先人所遗多寡一不问。”[46]因而,后来的《嘉兴府志》称“让财于季”,是有所据的。 尽管没有从父亲那里获得更多的财产,但他仍时时以长兄的身份呵护着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47],尤其是小他二十五岁的项元汴。据《嘉禾徵献录》载: “元淇天性孝友,弟元汴质人粟万余石,期未满卖之,讼于官。监司王某者,与元淇厚,知其家析不均,令太守龚勉讽之曰:‘得君一言可无案治。’元淇曰:‘幸王公以元淇有矜宥之心,死且不朽,若因以为利,非小子所敢闻。’王大叹服,事遂寝。”[48] 看来,元淇更多的继承了其父宽厚诚信的品质,项元汴在此中倒更似一奸商行迳。所赖有兄长的庇护,这桩官司也就化险为夷了。 他在里中亦享有极好的声誉,《崇祯嘉兴县志》载有一事: “莫氏,屠德徵妻,嫁四年而德徵卒,有子诏恩,甫三龄耳。夫既死,家益窘……德徵之执友包汴、项元淇怜其困,欲助之……告督学方山薜公应旂,薜公闻之,奋然而起,赠之额曰‘永藻同清’,颁之县官张君岚,岁给粟帛,自是包项两君助田十五亩……莫卒后,项元淇恤其子,常于岁时置问,经其庐,赠之以诗曰:击壤歌中夏邑新,丘园闲逸太平人,男耕妇饁忙年事,自与青山作比邻。”[49] 项元淇良好的人品赢得了同乡的一致赞誉,他的密友彭辂把他载入《国朝檇李名士传》[50],对之予以很好的评价。 但他始终以文人自居,他所热衷的只是读书和作诗。在嘉兴,他与好友戚元佐[51]、彭辂、方泽[52]、正念[53]共同组织了一个诗社[54],项元淇本人则是这个诗社的核心,在《少岳诗集》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频繁的往来和唱和。在元淇的影响下,项元汴亦热衷此道。《式古堂书画汇考》中著录有<项子瞻与三弟六札>,其中大多言吟诗作文之事[55],我们所熟悉的“免题钱”之说也即是因项元汴作诗而起。[56]当万历四年(1576),詹景凤来到嘉兴,必须先恭维一番项元汴的诗作,方能得见他的宏富收藏,詹景凤这样描写道: “(项)所收物多有足观者……人从借观,则骄矜自说好不休,人过之,本欲尽观其所藏,彼固珍秘不竟示,意在欲人观其诗,诗殊未自解,乃亦强自说好不休,冀人称之,顾欲观其所藏,不得不强与说诗称佳,以顺其意,使之悦而尽发所藏也。”[57] 詹景凤的上述描写显然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这是地方主义心理使然,但项元汴对作诗的狂热迷恋,却也可见一斑。项笃寿讲元淇二兄弟于学诗之训,“有交修之助”,看来确是实情。然而,项元汴最终未能获得像长兄元淇那样的诗名,这大概也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但对项元汴影响更大的还在于项元淇的交游圈。元淇的风雅使项元汴获得了与各类人物交往的机会,同时也发展形成了自己的交游网络。 陈麦青在<关于项元汴之家世及其他>中,据《冬谿集》所载,认定项元汴与方泽为密友,“其与释方泽之交,可谓终身”。[58]尽管陈先生在文中亦列举了方泽与元淇唱和的诗作篇目,但他仍未意识到二者的关系。实际上,方泽是元淇的密友,《少岳诗集》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频繁的往来交谊。隆庆四年的除夕,项元淇干脆就是在精严寺与方泽度过的,[59]前文提到的五人诗社中,我们一定还记得方泽即是其一。项元汴因兄长的关系结识方泽并建立交谊,自是情理之中。嘉靖戊申年(1548年)北庄牡丹之会时[60],项元淇与方泽等结社赋诗聚会,项元汴亦跟随同往,那年,他二十三岁。 在嘉兴,项元淇广泛地与僧侣接触。山僧钓叟,日与往还,吟诗品茗,乐在其中。项元汴日后以大乘弟子自居,雅究禅理、参印三乘,甚至于“坐上客常满,而衲子居半”。[61]尽管与方外结交是明季的风尚,但这其中,也无不映透着长兄项元淇的影子。 董其昌在谈及项元汴交游说:“……所与游,皆名韵风流,翰墨时望,如文寿承、休承、陈淳父、彭孔嘉、丰道生辈……”。[62] 董氏为我们所列出的名单,无一不是吴门中人。的确,与吴门重要人物是否有交往,在当时亦是自我身份的表征,但其中至少有一人值得商榷,那就是陈淳。据张寰撰<白阳先生墓志铭>,陈淳卒于嘉靖二十三年(1544)[63],项元汴此年不满二十岁,那么,他与陈淳交往的密切程度就很值得怀疑。陈淳也是项元淇的朋友,是否密友无从断言。《明诗综》尚著录项元淇<同陈白阳登阁>一诗[64],《少岳诗集》亦有<雨中同陈白阳登楼>,<夜期陈道复不至>二篇[65],可窥二人关系之一斑。项元汴因元淇的关系结识陈淳,自不难理解,但若据此认定二人有深厚的交往,恐难令人信服。 董其昌结识项元汴时,陈淳已下世多年,当他以八十一岁高龄为项元汴撰写墓志铭并追忆往事时,之所以把陈淳列入期间,很可能是为了加重项元汴交游的法码。对此不能不察。 元汴与陈淳之子陈栝也有交往,并收藏有陈栝的画作,这应是他与陈淳交往的延续。[66] 项元淇与吴门名流的交往十分广泛。仇英在项家时还为他绘制了<桃村草堂图>,[67] 其中的白衣人当是元淇写照。单国霖认为,仇英当年来到项家即是因项元淇的邀请,这是很有可能的。[68]除仇英之外,陈继儒还为我们保留了一份项元淇圈子的名单: “余读青蛾居士,……先生(姚叔信)当时唱和者,皇甫子循、丰存礼、周公瑕、文休承、项子瞻、戚希仲、吴少君六七人、此一时诗坛之老耆宿也……”[69] 皇甫子循即皇甫汸,著名的“吴门四皇甫”之一,他曾为项元淇的诗集作过序,但不久项即离世。[70]至于丰存礼、周公瑕、文休承,我们已非常熟悉。可见,嘉兴的圈子在项元淇这一代即与吴门保持有密切的联系。后来,项元淇的晚辈, 他密友彭辂的学生——周履靖,在所撰<螺冠子自序>中,又列举了一长串为自己题咏的苏州文士名单[71],它为我们了解嘉兴与苏州集团的密切关系提供了有力的依据。正如万木春所说:“苏州趣味对嘉兴书画世界的影响,通过双方核心人物的交往展开。这决定了今后一代嘉兴人对待绘画的态度。”[72]理解了这一点,项元淇与吴门集团的交往就显得意味深长,他对项元汴日后进一步在嘉兴传播吴门趣味起到了重要的奠基作用。随着吴门画派的核心——文徵明家族中的最后一位重要人物——文嘉的逝世,我们发现,项元汴此后再也没有请人在他所藏书画上题跋(至少从现存文献看是如此),而项元汴的离世又预示了吴门趣味在嘉兴传播的低潮。此后,当名声鹊起的董其昌频繁造访嘉兴时,“松江派”的影响已经悄然渗入,当然这是后话。 项元淇从中岁起,“日招客豪饮,家用益落,晚赴公车,官上林……”[73]可知他捐资上林丞之事发生在晚年。项元淇卒于1572年,享年七十二岁。万历二十七年(1599),他的儿子项君卿(项德裕)请冯梦祯为其撰写墓志铭,冯“尽日始成,”并把此事记录在《快雪堂日记》中。[74] 项笃寿(1521-1586)[75] 项笃寿初名项笃周[76],字子长,号少溪,项元汴之仲兄,万历壬戌进士。历来都称项笃寿曾官广东参议,但实际上,他很可能并没有赴任。[77] 项笃寿是著名的藏书家,《天禄琳琅书目》著录的宋元善本中,有不少曾是他的藏品。其间重要版本如陈宅经籍铺刊本《容斋三笔》[78]、余仁仲万卷堂刻本《礼记》等[79],而由他收藏,现存中国国家图书馆的南宋廖莹中世綵堂刻本《昌黎先生集》与《河东先生集》更是宋代刻书的精妙之作。[80]他的藏书印甚多,“曰‘圣师’、‘师孔’,谓项橐也。曰‘马生角’,笃字离合体也。曰‘浙西世家’、‘少溪主人’、‘兰石主人’、曰 ‘万卷堂藏书记’,又有‘桃花村里人家’、‘杏花春雨江南’两印。”[81]他同时也是刻书家,叶德辉在《书林清话》中把他的刻书列为“明人刻书之精品” [82],只是叶感叹“惜乎所刻甚少”。[83]直到今天,我们还能看到他于嘉靖四十五年所刻之《今言》,[84]以及万历年间重雕宋建安漕司本《东观余论》[85],该书的原刻本则于隆庆二年由他慷慨地赠于胞弟项元汴。[86] 几乎所有的学者在论及项笃寿时,都会提到他的慷慨与大度,用以反衬项元汴的吝啬,也以此证明他们兄弟间的友爱,所据均为朱彝尊<书万岁通天帖旧事>,此不重述。项笃寿是三兄弟中唯一考取进士的,除了与项元汴在书画收藏上有共同的爱好,他对项元汴的具体影响应不如项元淇,兼之长期在外地作官,其交往圈也主要集中在官场,这是他和两位兄弟的主要区别。 他的仕途亦非一帆风顺,其间多有波折。以今人的观点看,同那个时代的大部分官僚一样,项笃寿还无法领会张居正新政的用意,其间细节,读者可参阅董份为他撰写的墓志铭。[87] 《珊瑚网》中载有一珍贵史料,证明他早年曾与吴门画家有过往来: “明嘉靖廿六载丁未,吴门六十老人谢时臣远游吴楚,登太和,次大别,梯黄鹤……积成长卷三十三幅,遥寄嘉禾少溪草堂,少溪赏识名家,此笔遂得所归矣。”[88] 事在项笃寿考取进士之前,他的书画鉴藏活动应主要集中于这一时期,在本文第三章,我们还将谈到他与文徵明的联系。其岳父郑晓亦和丰坊熟知,最近的研究表明,当年由丰坊一手策划的著名<大学>石经案,郑晓竟是其主要支持者。[89]丰坊与嘉兴圈子干系甚密,项元汴的部分收藏即来自于他,想必项笃寿和丰坊并不陌生。 他的书画收藏亦有不小的数目,其中不乏精品,这点从诸家著录即可看出,流传至今的书画尚有一些钤有他与项元汴兄弟二人的印章。项笃寿死后,他的子孙继承了他的部分收藏,这便是我们接下来所要讨论的。 项笃寿育有二子——项德桢和项德棻。项德桢(1555-1605)[90],字廷坚,号玄池,万历丙戌进士,历山西右参议副使、密云参议、河南副使等职。[91]他最有影响的事件便是于万历二十一年著名的“三王并封”中,与同郡岳元声、陈泰交联合顾允成等人,面诘内阁首辅王锡爵。[92]岳元声是这次行动的领袖,陈泰交则是他儿子项鼎铉的密友[93],他所“面诘”的王锡爵恰与自己的父亲项笃寿乃进士同年[94],而项笃寿当年亦曾因“马市案”面叱张居正于朝房,可见,历史总是何其的相似。[95]万历四十年六月,项鼎铉在阅读陈继儒寄给他的《王文肃公奏草》后,回忆起父亲的这桩往事,此时距当时已整整二十九个年头。项鼎铉以同情的笔调写道:“文肃生平刻核,中情实一段孤愤,死不可吞,第中有‘芝草为莠,凤凰为枭’与‘一切报罢’等语,得无作近日留中之俑耶!”[96]或许是替这位与嘉兴有较深渊源的内阁首辅,因不幸下台而表示的惋惜吧! 他与冯梦祯关系甚好,《快雪堂日记》中时常出现有他的身影。万历十七年二月,冯梦祯连续数日与他一起畅游杭州,并同榻于昭庆寺僧舍。[97]在项德桢病重的日子里,冯梦祯曾从杭州赶赴嘉兴探望,看来交情不错。[98] 但史料并未显示项笃寿的长子与鉴藏有染,然而他的弟弟项德棻(1570—1630)[99]却是个大藏家。只不过,他在文献中一直以“项梦原”或“项希宪”的名字出现。 尽管盛枫在《嘉禾徵献录》中明确指出:“梦原,初名德棻,字希宪,号玄海,……”[100]但仍有不少学者对之存有疑问,叶昌炽甚至怀疑“德棻是否是墨林子”。 [101]有关项德棻改名的情况,《色戒录》有详尽的记载: “……项梦原本名德棻,已中辛卯乡科,以污两少婢,削去。遂誓戒邪淫,力行善事。刻金刚经,岁施之。后梦至一所见黄纸第八名,为项姓,中一字模糊,下为原字,因易梦原。壬子乡试中二十九名,已未会试中第二名,心甚疑之,及殿试二甲第五名,方悟合鼎甲之数,恰是第八,而殿榜纸独黄也。后官至宪副,上蔡曰:‘天道祸淫不加悔罪之人。’信哉,故项公本中也,而以污少婢削之,已削也而复戒邪淫行善事得之……”[102] 项梦原的得名竟有此一段故事,盛枫讲他是“因梦吕原”而改名[103],或许是为其遮丑的缘故。不过,项梦原的确是项氏家族科举考试中的姣姣者(见文后附表二),《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显示他的成绩是二甲第五名[104],《色戒录》所载不虚。他中进士的时间是万历四十七年,时年49岁,谢巍先生在考订其生卒年时,得出其七十余岁中进士的结论,进而怀疑梦原即项德芬的说法[105],似有误会。 谢巍以现存嘉禾项德棻宛委堂刊本《石林避暑录话》为证,认定《绛云楼书目》著录姓名“项德芬”之“芬”为讹字[106],似可商榷。现藏嘉兴图书馆的《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可以清楚地看到纂修邑人氏中,“项德芬”赫然在列,这是项氏家族唯一一次参与方志的编撰。与项德芬同列的,还有项元濂,他是项 忠的弟弟——项文的后裔。[107]笔者推测,“芬”可能是最早的用字,由于过于女性化,而后改为“棻”。 董其昌在<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中,言及“犹子孝廉梦原,六龄失母,(元汴)鞠诲备至。”[108]可知项梦原早岁丧母后,得到过项元汴的悉心关照。由于自小与项元汴一起生活,熏习日久,对书画收藏也就有了浓厚的兴趣,而他的哥哥项德桢则与此道无缘,因而,他父亲及项元汴的部分藏品,就由他继承了。 陈继儒在《妮古录》中时常提到他,看来与项梦原私交尚可。万历二十三年(1595)六月,陈继儒在项德新家观画,还特意邀请了项梦原作陪。[109]陈继儒在文中列举了不少他的藏品,而尤其让我感兴趣的是其中这一件: “柳诚悬<度人经>,藏项司马少溪家,今授仲子希宪,后题翰林学士谏议大夫知制诰赐紫金鱼袋柳公权书于上都昭成观,永充供养诵读,……后有赵严及冯子振奉皇姊大长公主命题,宋濂题,又有吾乡陆深与其师少宰蒲汀柬一封,……押缝有大观印,宣和玺……”[110] 细心的读者一定还记得这件柳公权小楷<度人经>,文嘉曾提到它是项铨的藏品,只是文嘉记载甚简,我们无从知道关于它的更多情况。陈继儒的这段记录十分宝贵,据此可知该法书曾为北宋宣和内府故物,后归元鲁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明代经项铨收藏后又归其子项笃寿,最后为项梦原所有,实可谓流传有绪。这件由项家三代人收藏的柳公权法书,线索如此清晰,实属难得,它不仅记录下当年项铨这件收藏的详细细节,也为我们研究项氏家族内部的藏品继承关系提供了一条极有价值的史料依据,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项梦原的书画收藏甚富,兹举重要者如下,以飨读者:“赵子昂<秋兴赋>行书、王晋卿<瀛山图>、马和之<邠风图>、米友仁<云山卷>、陈居中<胡笳十八拍卷>、赵千里<丹青三味卷>、沈周<水墨山桧卷>、仇英<仿宋人花鸟山水册>一百幅……”[111] 《崇祯嘉兴县志》为我们留有<项宪副公行略>一文,可供参考。[112]他亦是位能征善战的将领,曾受命于危难之间,后饮恨归于故里。[113]崇祯三年(1630年)去世后,葬在祖先项忠的墓地旁。[114] 文献中时常出现的还有项鼎铉(1575—1619)[115],他是项德桢的长子,字孟璜,初字稚玉,号扈虚。[116]从潘光旦先生开始,几乎所有的项氏谱系图中,均有“项鼎锭”、“项鼎鋐”二人,似乎他们是项鼎铉的兄弟。[117]笔者在反复查证史料之后确认,他们实际上就是项鼎铉。[118]项鼎铉只有一个弟弟,名项鼎爱,字仲展,后改名项声国。[119] 据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载:“公(项鼎铉)生而眉目秀朗,子长公极爱之,甲申(1584年)公甫十岁……以儒童覆试嘉湖二府第一,领案入泮……辛丑(1601年)成进士……兵部七月馆试,冠多士,遂中飞语。”[120]关于项鼎铉选庶吉士被劾的原因,黄景昉在《国史唯疑》记载说“廷试卷笔迹小异,命覆试,试日称疾不出”[121],但<行略>显示,此事似乎与其父项德桢的官场斗争有关,因项鼎铉被劾,“廷坚奉旨降级,抗疏廷辩得还旧职”,[122]不过细节无从知晓。项鼎铉的命运似乎一直与项德桢息息相关,一次有关他父亲的变故使得其“呕血半升,几在死法中而不得死。”[123]此后他一直居住在嘉兴养病,并在病中写下《呼桓日记》。项鼎铉娶沈德符妹妹沈瑶华为妻,沈氏于万历三十四年病逝,四年后他再继一弦。遗憾的是,他的两任妻子都未能为他育得一子,项鼎铉抱恨终生。[124] 《呼桓日记》是他留给后人最重要的文献,中国国家图书馆现存清抄本五卷。据笔者所知,目前使用过这部日记的,有汪世清、樊树志、吴雪杉和万木春等先生。樊树志先生已把它引入明史研究领域,他近年的重要著作《明晚史》即援引了该日记的部分内容[125],吴雪杉和万木春则是在李日华《味水轩日记》的研究中把它纳入了自己的考察视野。[126] 《呼桓日记》原名《夏五日记》。《改题呼桓日记序》中,项鼎铉说明了命名的由来: “呼桓者何?桓镇恶威勇,患疟者第呼其名,辄自愈。往余夏五后渐苦疟,日恒有所笔,今出而校梓之,改题呼桓……”[127] 相比较《味水轩日记》,这部仅五个月的《呼桓日记》读来多少让人有些失望,因为它更像是一部读书笔记,摘抄、转述他人著作的情况较多。此外,他似乎对医药的偏方极感兴趣,在日记中他时常不厌其烦地介绍各种中草药的使用方法及疗效,这或许与他长期养病有关,不过,它也至少让我想起了他同乡周履靖的著作《茹草编》。[128]但细读这部日记,它依然真实地记录了他的日常生活,其中尚有不少涉及书画。 万木春指出:“在项氏后人中,项鼎铉是《味水轩日记》中最常提起的一个。”[129]有意思的是,李日华提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有一半时间是在请客,有时甚至连续几天的请。[130]据此可见,在项鼎铉这一辈,项氏家族的经济状况还保持在较好的水平。不过,项鼎铉仅仅是继承了家族的宏富收藏,他本人却并不具备先辈的鉴赏眼光,叶梅和万木春都不约而同地谈到了这一点,并对其审美品味提出质疑。李日华在《味水轩日记》中,尽管一直都对项元汴表示出由衷的赞赏和敬重,但对自己这位好友的书画鉴赏能力,李日华却一次也没有恭维。也许,这正是这位著名批评家的可贵之处。 至于他的收藏,万木春在著作中曾有列举[131],可供参考。 四 六子 项元汴育有六子,他的大部分收藏在其死后由他们继承,也就是所谓的“六大房物”。但文献对他六个儿子的称呼十分复杂,往往令人无法辩认。郑银淑在论文中对他的四个儿子进行过简单介绍,不过舛误甚多。其它学者虽偶尔涉及其中个别人物,但就总体而言,有关他们的考证略嫌薄弱。据笔者所知,对项元汴六子作出过准确考证的,有汪世清先生及嘉兴傅逅勒先生。汪世清在<董其昌的交游>中,对他的六个儿子有所涉及[132],傅先生积二十年之功,完成《嘉兴历代人物考略》一书[133],其间亦准确地排列出项元汴六子的次序及名号,但限于写作体例(辞条),对六子的介绍较为简略,少部分内容与史实仍有出入,以下就诸位先生未详之处,再作进一步探讨。 项德纯(1554—1599)[134] 项德纯,原名项德枝,后改名项穆,字贞玄,号无称子、兰台,项元汴长子,文献皆有载。《嘉禾项氏宗谱》称其生母徐,妻薛氏[135],著有《书法雅言》、《贞玄子诗草》。 关于项穆的生平,历来我们只是据《书法雅言》沈思孝、支大纶序及王稚登<无称子传>有所了解[136],但多为褒物书法理论,于生平涉之甚少。《书法雅言》为世所仅传,他的另一部《贞玄子诗草》今日已无从得见,幸运的是,这部诗草的序言尚存于世。 <贞玄子诗草序>,作者李培,字培之,号云麓,嘉兴人。[137]此序收录于他的著作《水西集》。该集十卷,系明天启元年刻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四周单边,单线鱼尾(卷一3、4页单黑鱼尾),现藏上海图书馆,亦收录于《四库未收书辑刊》6辑24册。前有天启元年李日华<叙伯兄云麓先生水西集>,李氏序中说:“兄……与项子京、贞玄子父子游,而得法书绘事之三昧。”[138]考李日华为独子,其父李应筠亦为独子,故二人的关系无法明断,但李培为李日华族兄应无疑问。《味水轩日记》中没有提到过他,因那时李培并不在嘉兴。据<水西集自叙>,他系万历二十九年贡生,后官至上虞及龙南(今江西赣州地区)令,万历四十七年谢政后返乡。[139]<贞玄子诗草序>是目前所能见到的较完整的项穆史料,因该集罕睹,特录重要部分如下: “贞玄子者,墨林公之长君也。少聪颖、美丰神。少谿公甚爱之,尝以己所受郑端简要书悉授贞玄,是以少既开万卷。少谿公常摩贞玄顶,谓近谿公曰:‘此吾家千里驹’。才十五,进棘闱,乃王直指放大考,从二万七千人中録百人,贞玄子与余占五名内,我二人遂相莫逆,出入相友,文行相切劘。于时,二三兄弟鹊起飞扬,如贺、如姚、如冯、如陈,各抱其负。贞玄与余,竟以数奇,屡试屡蹶。贞玄随游两雍,南北司成咸深器之,都门大老皆为折节,然终不第。遂弃举业,留心内典,极力书法。适墨林谢世,贞玄以所析赀偏周贫乏,置义田千余亩,以赡族人及郡城三学、武塘学贫士,其他若葺寺、若架桥、若舍棺掩骼、助婚助葬……不可枚举,……海内识不识,莫不知有贞玄子义名,获其书箑片楮,宝如拱壁。刻有《书法雅言》,姚廷尉、陈太史诸公为之叙[140],以行于世……读书自六经子史外,旁及百家,天文地理、遁甲奇门,韬铃素问,靡不游览,冀为一遇。贞玄更勇捷,弓能弯强,马能跨劣,超距矫逸,将北挞虏、南歼倭,屯田治河,少竖勋阀,以自表见,而卒老于牖下,惜哉!彼其末年,襍植声伎,非宣淫也,亦以消磨雄心,流玩岁月云尔……贞玄子盖近乎道矣,岂溺情声色者耶?……余初不知有古文词,亦不知有诗与书法,缘贞玄常代其伯父暨郡守作应酬诗文,每诱余曰:‘他日千秋事业,寔始于此,兄奈何薄鄙之!’余方学古,究心斯道,稍稍有悟,今拙稿拙笔,不为时唾弃,讵非贞玄之赐耶?岂以墓有宿草,而遽忘之耶?《贞玄子诗草》梓成,中翰酉山远寄示余,且有伯清兄为之引,山斋剪烛,一读恍觌故人,不觉挥涕而漫书巅末如此。”[141] 这篇<贞玄子诗草序>为我们勾画出完整、丰满的项穆形象,实可补历来文献之语焉不详。据上文可知,该诗集系项穆死后,其子项皋谟(中翰酉山)汇编而成。项穆早岁雄姿英发,不意盛年寄情声色,英年早逝,实可惋惜。而他的遭遇也很象伯父元淇,作为项家长子,他们都没能得到父辈更多的遗产,项穆此后纵欲狂放,或与此有关。 项穆好声伎的行为,《味水轩日记》曾经提到,描写颇为生动,这也是李日华唯一的一次提到他: “忆余初第归里中,墨林长郎兰台君方豪侈结客。一日,集余辈数人,以碧绡障声伎妾,令递奏新声。每一伎终,项君辄掀髯曰:‘此秦声、此赵、此楚、此凉州塞外。’以大白浮客,必令极醉。方樽罍未集,对设长案,出法书名画,恣客披览……”[142] 万木春在著作中亦引用了上述材料。他同时发现,自此后项穆便很少为文献提及。问题不难解释,项穆在出版《书法雅言》后的不久,即永远离开了人世,[143]《书法雅言》则成为他留给后世的唯一著作。该书在当时一出版,便遭到张丑的猛烈抨击[144]。四百多年后,熊秉明先生在《中国书法理论体系》中,把它列为“伦理派书法理论”的代表,对项穆站在儒家思想立场所提供的完整美学系统,予以了客观公正的评价。[145] 李培还为项圣谟的诗集撰写过序言,他在<疑雨斋诗集序>中写道: “余少与贞玄子同社,获侍墨林先生者,几四十年所,而余大父夙善近谿公,先君又为少岳莫逆,今孔彰且为家弟给谏东床,不弟世讲更属姻亲一段夙缘。”[146] 李项两家原来是世交。难怪当年李日华入县学时,项元汴亲笔作<玉树图>相赠[147],不仅如此,其中还道出了两个重要信息:一、李培与项德纯早年曾是同学。而据李日华<叙伯兄云麓先生水西集>的记载,李日华亦与李培同游庠序,共师冯开之(梦祯)祭酒[148],李培因与德纯同社而“获侍墨林先生”,那么作为李培弟弟的李日华,亦因此进一步接触项元汴,从而熟悉天籁阁的藏品,应该是极为合理的推论。故而谭贞默说:“先生及交项公墨林,纵观书绘名迹,鼎彝法物……”这样一来,李日华与项元汴的渊缘就十分清楚了。[149]二、项圣谟曾与李培家有过通婚,而后来李日华的孙子又娶项圣谟的女儿为妻[150],李、项两家关系之密切至此可见一斑! 李培与项德纯关系甚笃,在项德纯去世多年后,李培还时常于梦中与他相见[151]。项穆有此密友,研究者不可不知。 项德纯的诗集今日无法看到,笔者有幸于史料中觅得诗作若干,特摘录一首如下: 与友人话别          终年南北嗟长别,今夕相逢与转 ,           雨过卷帘看桂影,风来留客听松涛,           半生事业徒残卷,万虑消除只浊醪,  剑气已占遥应斗,明时何复赋离骚。[152] 颈联二句,不难窥见这位兰台子苦闷消极的内心世界。然而在我的眼前,却依旧活跃着那位“弓能弯强,马能跨劣”的项家“千里驹”雄姿,那曾经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项穆遗有二子,长子项皋谟,次子失考。以往都以为项嘉谟是他的次子,纯属误会。[153]项皋谟的《学易堂三笔.滴露轩杂著》现存于世,原系郑振铎先生藏物,卷首项皋谟自跋曰:“余年三十二之前,不白相(按:白相,吴语方言,闲游之意),不读书,四十六之后又读书,又白相,自今以往不知读书之为白相,白相之为读书云云。则其书可不必问矣。”[154]《四库总目提要》介绍他字懋功,号酉山居士,郑履淳之婿也。[155] 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称其次子名项思聪,笔者写作<项元汴家系再考>时临文失检,故而沿伪踵谬。考袁枚《小仓山房诗文集》卷二十六<郡文学项君莘甫墓志铭>云: “……君讳穆之,字莘甫,上元庠生。祖适庵公,丹青驰誉,君继其业,能精心致思,勤摹而广徵,仪神夺貌,出圣入智,于古名家六法三昧,靡所不窥……有次子曰思聪,能助父润色烟墨,君倚之甚力。今秋将婚,染瘵疾亡……(莘甫)以乾隆四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葬于聚窦门外之宋村。”[156] 一目了然,此“项穆之”非项德纯穆,完全是不同时代的两个人。故项思聪也就根本与之无涉。 项德成(约1570—1622年)[157] 《嘉禾项氏宗谱》载:“德成,字上甫,号少林……生母陈”,[158]尝捐资国子监,授文华殿中书,娶姚氏[159],项元汴次子。他曾出面请董其昌为项元汴撰写墓志[160],这几乎是文献中关于他的仅有记载。 陈麦青在<项元汴之家世及其他>一文中,首次发现并引用了<墨林项公暨配钱孺人墓表>,该墓表为黄承玄所撰,收录于他的著作《盟鸥堂集》。但黄承玄为何人,陈先生只字未提。他是项德成的儿女亲家,与项元汴家族有较深的干系。黄承玄,字履常,万历丙戌进士,秀水人,官至副都御史,巡抚福建。[161]除《盟鸥堂集》外,尚著有《河漕通考》2卷(见存)。黄氏家族向来有着修史的传统,他的父亲黄洪宪是《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的编纂人,而他的弟弟——黄承昊,则是《崇祯嘉兴县志》的编纂者,我们在文中曾频频引用上述二书。黄承玄与项德桢乃进士同年,交情甚厚,《盟鸥堂集》存有大量他与项德桢的往来尺牍,可资研究。据黄承玄<寿项母黄太孺人六秩序>: “往先学士跧菰芦时,落穆寡和,独契重项子京先生。盖先学士嗜奇好古,而先生亦博雅,蜚声江左,臭味相投,遂成莫逆,历初终弗渝也。”[162] 黄承玄因父亲的关系得与项家熟知。后来,他的儿子黄卯锡娶项德成女儿项兰贞为妻,双方遂结为亲家,潘光旦在为黄氏家族所作的谱系图中亦清晰地表明了此点。[163]因此,后来由他为项元汴撰写墓表,自是合乎情理。 黄承玄还是董其昌在嘉兴交往的重要对象,《画禅室随笔》中记有一条: “襄阳书天马赋,余所见已四本,一为擘窠大字,后题云:为平湖大师书,后园水邱公观,特为雄杰。在嘉禾黄履常参政家……”[164] 由是可知,黄承玄多少也是位藏家。在嘉兴这个圈子中,能与项元汴沾上一些关系的,皆不可小觑。从《盟鸥堂集》看,他与董其昌的关系十分密切,其相互往来尺牍甚多,但皆未见言及书画[165],似乎他们的交往多与政事相关。历来董其昌研究者均未涉及到黄承玄,现聊记于此,以作补充。 《盟鸥堂集》有<寿项少林亲家五秩>一文,惜内容空泛,不录。项元汴去世二十七年后,项德成曾请李维桢书写行状,或许因为行状是项德成事先写好的,因此《大泌山房集》没有收录[166],甚是可惜。 项德成没有子嗣,《宗谱》有其过继情况的记载: “……以兄梦原第四子贞运,抚为子,与弟德新第二子庙谟并嗣。”[167] 项元汴六个儿子中,项德成是唯一没看到有书画收藏记载的,事实是否如此,有待史料的进一步支持。 项德新(1571-1623)[168] 项德新,字复初,号又新[169]。项元汴三子,学术界对此亦无疑义。在项元汴六子中,以他在文献中出现的频率最高。其书画造诣也在兄弟中属出类拔萃,作品有多件存世,如作于万历四十一年癸丑(1613年)、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乔岳丹霞图〉,以及万历三十年壬寅(1602年)所作、现藏上海博物馆的〈绝壑秋林图〉等。 他与汪砢玉交情甚笃,《珊瑚网》画跋曾著录其〈墨荷〉一画,并对项德新有一段生动的描述,此后亦被诸多学者广泛引用: “项君复初,为墨林公第三子。博雅好古,翩翩文墨间,与余契厚有年。每过余斋头,或跌梅根话月,或跻松颠语风,或移灯写石影、或剪烛辨花色,挥毫染素忘倦,余亦时谒其读易堂,出所藏书画玩好,鉴赏不休,意甚洽也。不意癸亥冬日,余自北还,项君已谢人间矣……”[170] 对这位“博雅好古,翩翩文墨间”的好友,汪砢玉还有更为详尽的描述: “……本朝法书,首推希哲,其狂草有不可以素旭拟者。项又新尝过予,煮霜鲈夜话,索所藏画册展玩,见祝书身在云西一首,运笔如烟云,变幻莫测。越明,又新复初过予云,“思竟夕,得之矣。”出手录片纸对之,相与抚掌叫绝。”[171] 一句“思竟夕,得之矣”,为我们展现了项德新对书法的痴迷。从现存上海图书馆的项德新尺牍看,他的确曾在书法上下过相当的苦功,功力亦远胜项元汴。再看看另一通: “屡承令亲过爱,感与媿集,谢谢。久未晤,悬念之甚,尊夫人想渐安耶?明日便道,当来图晤也。黄鹤山樵<端阳景>一幅殊奇,何日来一见如何?权老以杜集见易,感甚,晤间道意。耕隐老兄,新稽首。”[172] “耕隐老兄”为汪砢玉,那位欲以杜甫集易王蒙画卷的“权老”,或系冯梦祯之子冯权奇。这通尺牍反映了晚明嘉兴书画圈的细微侧面,也让我们看到王蒙画作在鉴藏圈受到普遍欢迎的情况,颇有意思。 他的同学李日华对其绘画亦有极好的评价。[173]崇祯二年已巳(1629年),项德新去世六年,当李日华观赏完吴镇的<圣湖十景图>后,他在拖尾处题跋道: “吴仲圭写<圣湖十景册>,此册曾见于项又新斋头。又新墨竹,师法仲圭,得其手写竹谱廿幅,天真烂漫,真奇品也。”[174] 对于严谨苛刻的李日华来说,如此高的评价实不多见。排除个人感情,项德新本身具有的水平亦不容忽视。他的现存作品也确实具备有较高的质量,难怪郑银淑说:“各家著录对他都有极好的批评。”[175]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秋林小隐图>一帧,笔法秀逸,墨色苍润,题款小楷亦楚楚有致,历来定为元代陶复初所作。傅申于1995年为纪念美国密西根大学艾瑞慈教授荣退,发表专文,考证出它的真正作者乃项德新,是精心追摹元人笔意的一件佳作[176]。此外必须指出,前述上博藏<绝壑秋林图〉亦不是项德新自己的原作,庞元济《虚斋名画录续录》云:“此图与初集内朱泽民一幅相同,当系摹本。”[177]经查,项德新画中的题诗亦抄自朱氏,为临摹无疑。然朱德润原作早已不存,此件倒是从另一侧面反映了朱氏的风格与面貌,历史价值显而易见。 不仅如此,学术界对于他尚有诸多误会,这便是我们在此所要讨论的。 最常见的误会便是认为他是项圣谟的父亲。尽管《康熙二十四年秀水县志》明确有载:“德新字复初,善写生,视边鸾赵昌别有标格。圣谟字孔彰,太学生,德新从子……”[178]但遗憾的是,从潘光旦先生起,这一误会一直延续到今天,叶梅在写作《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时,依旧认为项德新是项圣谟的父亲。[179]其实,徐邦达在《历代书画家传记考辩》后的“项圣谟勘误”中,已利用项圣谟山水册的自跋,作出了正确的推断[180],可能此条一直没能够得到应有的重视,故而使舛误沿袭至今。项圣谟是项元汴六子项德达的儿子,我们在随后将进行介绍。 余绍宋在《书画书录解题》中,介绍了项德新《历代名家书画题跋》一书,并评价该书“体例略同于朱氏《珊瑚木难》、《郁氏书画题跋记》、汪氏《珊瑚网》,盖一时风气如是。” [181]余先生所见版本为长洲章氏四当斋抄本,撰者为明项药师,余先生于撰者下加注曰:“药师名德新,嘉兴人,元汴子。”[182]这其实又是一个误会,文献中并无德新号药师的说法。谢巍在《中国画学著作考录》中进一步指出:“项药师乃项靖之字,为德新之孙。”[183]不过,谢先生似乎并未坚持是说,仍把该书托名为项德新。 “项药师”之名屡见于于敏中《天禄琳琅书目》,曾著录于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的宋版《农蚕》书上,便有“项靖之印”与“檇李项药师藏”二印连钤[184], 宋本《韦苏州集》亦见其藏印。[185]可知项靖即为“项药师”,不过是否为项德新之后并不见史料记载,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也未说其为“德新之孙”。[186]但至少,这部托名项德新的《历代名家书画题跋》是值得怀疑的。 遗憾的是谢巍并未见到该书。谢巍以章钰先生卒后,其遗孀王丹芬将其藏书捐与燕京大学由据,于北京大学图书馆寻找是书,未果。然谢先生可谓百密一疏,这部《历代名家书画题跋》并非藏于北大图书馆,而是保存在中国国家图书馆古籍部,当笔者见到它的时候,它依旧保存得相当完好。该书四卷,无序跋,每卷卷首皆有“长州章氏四当斋珍藏书籍”印,所用纸为“算鹤量鲸室”稿纸。各卷均题“檇李宝墨斋项药师编”,确是当年余绍宋先生所见之物。综观全书,所著录者皆为明以前法书名画,体例亦如《珊瑚网》,且大半均抄自于汪录,有意思的是,凡属项元汴题跋的,皆隐去“子京跋语”等字样,一如项药师自跋。吴辟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故云“则其出于后人伪托无复疑义。”[187]因而,可以极为肯定地说,此书绝非项德新所撰。 另一关于项德新的误会则说他曾是项元汴的代笔人,持是说者如徐邦达等先生[188]。考项德新生于隆庆五年辛未(1571年),项元汴去世时他还不满十九岁,以如此年龄充当项元汴代笔人恐难令人信服,就算项德新早慧,其传世书画又均为盛年所作,亦缺乏有效的参照系统,更何况代笔之行为不同作伪,它必须以原作者在世为条件,否则则不能称作代笔。现藏上海博物馆的项元汴<松涧悬崖图>,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傅熹年先生的鉴定意见是“款真,画代笔。”[189]但不知傅先生所言代笔者是否是指项德新。徐邦达说:“元汴亦能画山水,旧藏墨山水小轴,用笔草草,略近文嘉,但松散……与所见较为工能的山水,如<梵林图>卷、<兰竹图>轴等等大不一样。”[190]因此,徐先生进一步认为,传世较为工能的都有可能是项德新代作[191]。然而据李日华《味水轩日记》的记载,项元汴亦擅“工能”之作: “万历四十年三月十六日,……与虚缘步至试院前阅市,甚少珍异,止见扇三柄,……一为项墨林写殷红宝珠茶花一枝,细雪糁其上,如生。此老余及与言笑,不意艺事精工至此,徐熙、黄筌遂绝迹哉。”[192] 李的赞誉至少能够说明项元汴非不能工。故而对其作品的代笔问题,仍有进一步探讨的必要。 《嘉禾项氏宗谱》称项德新娶陶氏为妻,育有五子,二子项庙谟过继项德成。项庙谟的身影在本文的下章还会出现,此处不表。 项德明(?—1630)[193] 他是项元汴六子中最为扑朔迷离的一个,原因是他在文献中几乎从不以项德明的名字出现,绝大部分学者都他误为项元汴第六子。这导致真正的项元汴四子长期处于空缺状态。 他在文献中被称为“项晦甫”、“项晦之”[194]等。我们一定还记得<鹊华秋色图>的董其昌一跋: “余二十年前见此图于嘉兴项氏,以为文敏一生得意笔,不减伯时<莲社图>,每往来于怀。今年长至日,项晦伯以扁舟访余,携此卷示余,则<莲社>已先在案上,互相展视,咄咄叹赏。晦伯曰,不可使延津之剑,久判雌雄。遂嘱余藏之戏鸿阁。其昌记。”[195] 董其昌所提到的这位“项晦伯”,学术界素来深有兴趣,多数学者认为他是项元汴五子项德宏。丁羲元在《〈鹊华秋色图〉再再考》中即持是说[196],此外还有黄惇先生。黄惇据是年秋天,董其昌曾为项德宏(玄度)题<古诗四帖>为由,认定“项晦伯”即项德弘[197],叶梅对此也有疑问,但她囿于伯希和的说法,不敢肯定“晦伯”即项德明,因为项德明一直被认为是项元汴最小的儿子,不过她也指出,伯希和的说法未见依据,存考。[198] 万木春据《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的记载,冯梦祯于项元汴四、五郎宅观画,且详细地记下了所看画目。[199]紧接着,万木春发现《味水轩日记》万历三十八年十一月,李日华过项晦甫、项宏度昆季时,他所看到的书画大部分与冯梦祯记载重合[200],这说明,冯梦祯所提到的“四、五郎” 即“项晦甫、玄度昆季”!故而万木春断言,“项晦甫即为项元汴四子无疑”。[201] 《嘉禾项氏宗谱》证实了万木春的判断—— “徳明,字晦甫,别号鑑台,元汴第四子,生母盛……太学生,娶沈氏,子二,以第二子隆锡嗣弟德宏后。”[202] 董其昌谈到他的时候,皆称其为“项晦伯”,项鼎铉在日记中则亲切地称之“鑑台叔”。[203]他的墓志铭由陈继儒撰写,其生平梗概如下: “嘉兴项氏自襄毅公后……而独墨林先生不殖田产,购藏古迹。士大夫几拟于禁庭秘府,不轻出示人,但择其铭心绝品,授之鑑台君。君六子中最爱子也,讳徳明,字晦甫,号鑑台。自少颖秀,垂髫通经史,行文绝类左国,督学苏紫溪赏其试作,榜未启,丁生母盛孺人艰,苫次中,报列夤序。披发叩膺,恨盛孺人之不闻好音也。弱冠操家秉肃,括臧获辈如察吏严师。已,墨林先生与钱孺人相继违养,君憔悴治丧析箸。祖宅之东曰清和堂两遭回禄,君于倥偬中指挥左右,急救诸比邻,俄顷烈焰顿熄,从此产渐挫,凛凛以恭俭自将,绝不忍以尺褫寸缣狼籍,不韵人手,曰:‘先子数十载精神,嘱咐子孙墨守,橐虽贫,敢不作古人金汤。’二十六,鼓箧南雍,屡踬不售,患鼻衄,遂绝公车,而好与方闻有道者游,屠纬真、王百谷、沈纯甫、李君实,邮筒酒铛,岁时不绝,而不佞与董玄宰亦时相过从,玉躞金题,未尝不摩挲竟日也。陆氏生禹揆,朱氏生尹莘。禹揆亲课书史,隅侍严听,十八年无少间,及程督尹莘亦如之。揆已称名诸生,兄弟竞爽,称项氏联珠双璧。公善病,喜得愈,艰嗣,喜得子,自觉世谛转淡,而退静之趣转深。治圃葺庐,颜曰‘松磬’,松磬,赵松雪砚名也。庚午,月余不食,达旦不寝,二子捧药进,辄挥去。泣咨后世,但曰:‘玄度即汝父也,汝何悲?’玄度露祷乞身代,竟不起。初,戊申大祲,君捐囷粟以赒宗党,狡奴盗吴氏重赀,穷搜其扃縢,执狡以正三尺,吴君囊数百金为谢,却不纳。壬戌,仲兄少林公殁,无嗣,君择玄海、复初子立嗣之。排难解纷,秋毫无染指,远近叹重之,君笑曰:‘吾家近谿公与墨林公,皆曾发藏金于废壁而追还卖宅主人,吾忍腆颜以背先训哉?’同母姊二人,适刘者早寡,迎养其茕嫠,适戚者早亡,为治殡,具置其孤于家塾,推食授庐不乏绝。若躬启盛孺人圹,幸免及泉,临穴永号,负罪引慝,其孝子终身之慕哉!君英敏博洽,探幽索微,阅葬经,能令山川响答;读医史,能令肺腑能言;赏鉴法书名画,能分别其真伪好丑与作者姓氏里居,凿凿皆有本末……”[204] 《雍正浙江通志》[205]、《光绪嘉兴府志》都提及项德明为项元汴第六子,郑银淑及诸多项元汴研究者皆从此误。考《古今图书集成.氏族典卷》项德明条:“董文敏传称墨林六子,或得其书法、或得其绘事、或得其博物,而季独得其惇行。”[206]因《雍正浙江通志》曾记载项德明千里助友扶柩归家的事迹,后人则想当然地把此“惇行”归为德明,从而造成了德明为项元汴季子的错误。[207]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胡艺即撰文指出项元汴六子非项德明[208],但此篇文章似乎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后来,汪世清首先发现了陈继儒<檇李太学鑑台项君墓志铭>,[209]项晦甫即项德明终于有了确切的史料依据。《陈眉公先生全集》殊不易得,故而上文详细迻录。 从散落于史料的一些文献看,他手中应流走出为数不少的珍贵书画,而这些都曾是项元汴的希世之藏: “米元晖作《潇湘白云图》,自题云……,此卷余从项晦伯购之,携以自随,……董其昌。”[210] “赵大年《江乡雪意图卷》。项晦甫物也,尝托盛德潜为媒致之而不得。耿耿于中者二十五、六年矣。今崇祯庚午之二月,晦甫卧疾,忽令所善鲍老归余,既成购而晦甫既治后事。……”[211] <鹊华秋色图>后来也归董其昌之手,尽管董其昌没有明言,但我们不难猜测他与项德明曾发生了一笔交易。看来,董其昌应是项德明的一位重要书画交易人。至于陈继儒所云“橐虽贫,敢不作古人金汤”,不过是为逝者讳的溢美之辞,无需较真。 项德弘(?—约1619稍后)[212] 项德弘(“弘”又作“宏”),字玄度。项元汴五子,这一点历来为学界认同,无需赘言。《嘉禾项氏宗谱》又称他“字裕甫,别号泰宇”,则为以往所不知。 他在文献中也有较高的出现频率,《珊瑚网》中时常能见到他的身影。项德弘不仅继承了父亲的宏富收藏,亦在一定程度延续了项元汴未竟的事业,汪砢玉曾记录下他的一次活动: “泉本以淳化法帖翻刻于泉州郡庠,至洪武四年,知府古任常以刘次庄释文叙而刻之,仁宗皇帝命取入秘府,人不可得而见也……曾忆秋朗得东观古帖一本于吴闾,移归。项玄度见之,赏玩不置,及玄度检所藏东观本,恰少此卷,即强售补之,即此一段奇缘……”[213] 文献中较少提到项元汴的几个儿子有继续收藏的事迹,此段记录便颇显珍贵。“强售补之”一句,显示了项德弘对拥有此件法帖的迫切心情,至少也说明了他对鉴藏的热心。 万历四十年八月十五日,项鼎铉在嘉兴接到了项玄度自南京的来信: “十五日阴,午后甚雨,……,玄度家叔白下信云,董思白太史于润州某家得惠崇卷、倪瓒画,皆绝佳。”[214] 信中语气不难看出,项玄度与董其昌的关系还是十分密切的。他们的交往,毫无疑问应是建立在书画鉴藏的共同爱好之上。 陈继儒、李日华等人也时常造访于他。李日华曾详细记载下: “四日(万历三十八年六月)过项宏甫,出观赵子昂擘窠书,苏子瞻<烟江叠嶂歌>,笔法雄厚,徐季海、李北海、柳诚悬、颜清臣无不有也。李西涯首篆“松雪真迹”四字,又有名廷壁者,作一长歌,跌宕潇洒,书法孙过庭亦妙品也,后有沈石田、文衡山二图,……又赵子昂小楷<阴符经>、<黄庭内景经>一卷。……”[215] 同年七月二十九日,李日华再次拜访项玄度: “观王叔明画<葛雅川移居图>, 山势开合, 笔法半用钩勘,树夹叶丹青,纯法唐人……”[216] 同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李日华过项晦甫、玄度昆季: “……玄度出现赵吴兴<落花游鱼图>……诚化工之笔也,文敏亦自满志,行书一绝……又王叔明<花溪渔隐图>……又叔明画大士菩萨……赵千里<原宪瓮牖图>,张伯雨、顾金粟、倪云林皆有题……”[217] “玄度堂悬梅道人画一轴,高山下瀑泉如注,地曲折有势,……其间题云: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218] 他收藏的名迹还有颜真卿<鹿脯帖>、[219]怀素<苦笋帖>、[220]张旭<谢客帖>(即<古诗四帖>)、[221]文与可<晚霭横看图>、[222]米芾<临兰亭帖>[223]等。我想已足够说明问题,而这还仅是文献中所记载的部分藏品,甚至可以说冰山之一角。 他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十月五日,卖掉了著名的王羲之<平安、何如、奉橘帖>,后纸镇江张觐宸观款尚存,此前它曾是项德明的藏品。[224]这是文献中所能见到的他最晚一次活动。 徐邦达还有最新的发现,他在<几种印鉴及相关书画真伪>中提到: “马和之学诗堂本<唐风图>卷上有“项炽昌印”、“玄度”、“慧目道人”三印连钤、印色亦同,当为一人所钤。玄度名炽昌,余当时作项氏世系表以为玄度系德弘之字,岂炽昌又是其一名欤?如德纯有时书作“醇”,后改名“穆”,而以原名为字,<石渠宝笈三编.延春阁>著录<宋度宗手勅卷>中,亦有项德宏、慧目道人等名,字号同钤者,与炽昌确为一人。”[225] 徐邦达先生平生阅画无数,目光如炬,此说应可征信。只是我们至今还未发现有关他生平的零星记载,实属遗憾。《宗谱》称其“娶叶氏,以同母兄次子隆锡及弟德达第三子声表并嗣”,是仅有的信息。 项德达(?—1609)[226] 几乎所有的项元汴研究者都没有提到过他,这位长期被人们所遗忘的项德达便是项圣谟的父亲——项元汴真正的第六子。 他的史料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被发现,胡艺先生在<画史析疑二题>中首次予以了披露。该文发表在《学林漫录》第11期,文字极其简短,所据为清代叶燮《己畦集》,原为黄裳先生所藏[227]。叶燮(1627—1703),“幼名世倌、十四岁更名燮,字星期,号己畦,又号独岩,人称横山先生,嘉善人氏。”[228]据该集可知,叶燮因与项德达之孙项奎交好,所以熟悉项家各色人物[229],他在<太学项君暨配张孺人合葬墓志铭>中扼要地介绍了项德达: “……元汴世所称墨林先生也,墨林公家籍钟鼎,绩学多问,博古无所不通……凡法书,图画、彝鼎,逮数千年山巅水涯陵墓物,奉其题识区别……墨林公生六子,其季讳德达,字秦望,太学生,即君(项徽谟)之考也……”[230] 叶燮明确地指出项德达系元汴季子,字秦望。不仅如此,叶燮还曾为德达的妻妾撰写过墓志铭,其间谈到: “(钟氏)生子三:圣谟、嘉谟、声表,侧室曹生子一,讳徽谟……”[231] 再清楚不过地表明了项圣谟系项德达之子,而长期被认为是项德纯次子的项嘉谟,实际上也是项德达的儿子。德达去世时项圣谟才十三岁,[232]《恬致堂集》曾提到项圣谟绘<松萱图>为母亲祝寿,李日华 “歌题之”,[233]但李日华没有说明圣谟的母亲是谁,据上文可知,她必是钟氏无疑。 不过叶燮并没有言及项德达的更多情况,《嘉禾项氏宗谱》也仅说他“字通甫,生母黎”。笔者感兴趣的是他是否也继承了父亲项元汴的书画收藏,胡艺亦未涉及此点。所幸《快雪堂日记》为我们解开了谜底,冯梦祯在万历二十七年闰四月初一提到了他: “闰四月初一,看<定武兰亭>,范希文、米南宫、宋景濂俱有跋,吴仲圭<西湖十景册>,文与可<暮霭横看卷>,黄山谷跋,惟‘金庭紫芝盖’诗托谢康乐即伪迹矣。……是日,项晦之、德达各持名卷见示,余独赏<定武兰亭>水迹本,其为赵子固所藏无疑……”[234] 德达既持名卷相示,可知他手中的书画绝不简单,而冯梦祯所“独赏”的<定武兰亭>水迹本,也正是德达藏物[235]。冯梦祯在该年(万历二十七年)的三月十三日还提到过他[236],或许,二人还有不错的交情。 项德达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去世。后来,项圣谟在<松涛散仙图>后的自跋中,回忆起父亲:“余髫年便喜弄柔翰,先君子责以举子业,日无暇刻,夜必篝灯,着意摹写……必至肖形而止。[237]可见,项德达对少年项圣谟的培养是十分严格的,只不过,德达还是希望他将来能走上科举的道路。 由于德达去世时,项圣谟年龄尚幼,因而我们看不到他对父亲的其它文字。不过幸运的是,项圣谟仍有著作《历代画家姓氏考》遗留于世,国家图书馆善本部现存清抄本四卷。这部鲜为人知的著作成书于崇祯七年(1634年),项圣谟在序中说: “……先王父墨林公精鉴古画,有水乳之契,以故搜罗最富,时与董文敏诸公披览考订,至忘寒暑。暇日手一编示余先子,曰:‘此《历代画家姓氏考》,予师心编纂者……凡千百年之流风余韵,可以一览无遗,经营数年而未竟其业,以耳目之难周也,汝其续成之。’先子退而采补搜集,有时与二三同志探赜索隐,如是者亦有年。今先子之墓木拱矣,而垂成中辍……辄不自揣鄙陋,增加胪列,旁及方外闺阁,汇而成书。”[238] 项元汴颇费心力的这部《历代画家姓氏考》,本想由项德达完成,不幸的是他过早地离开了人世,直到项圣谟手中,该书才得以编撰成功。倘若此书不伪,那么这部珍贵的著作便为我们留下了项氏三代人活动的线索。因其世所罕知,故记于此,以期引起学界的关注。 项德达的子孙除项圣谟外,还有数人能在文献中找到记载。限于篇幅,这里仅选择项嘉谟予以介绍。 项嘉谟,字向彤,一字君禹。[239]《小腆纪传》中有他的一则史料: “项嘉谟,秀水人。以文士投笔,渡河入塞,官蓟辽守备,寻弃官,入闽登武夷……王师入嘉兴,束平生所著诗赋于怀投天星河死,子翼、子心、妾张氏殉焉,我朝通谥为‘节愍’。”[240] 据上文可知项嘉谟卒于1645年,也即著名的“乙酉兵变”中。以往的项氏谱系表显示,他育有一子,名项翼心,实系把他二子合为一人。[241]不过项氏子孙,在他这一辈就已经衰败。《明诗综》曾谈到: “向彤,墨林之孙,赋性傥荡不羁,中岁产落。岁辛已年饥,粮绝,从父以五斗米贴之,妾张为执爨,知向彤不甘澹泊,以二升米易干鱼进饭,向彤怒曰:‘干鱼岂可下箸耶!’复以米三升易炙鸡,乃饭。予家(朱彝尊)与向彤邻,灶妇述之,以为笑,谓是裙屐子弟,栗果少年,而视死如归,可敬也已。”[242] 《味水轩日记》中豪宴不止的项家子弟,早已不复存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位落魄潦倒的贵族后裔。崇祯八年(1651),项禹揆亦与“天崇五才子”中的李之椿一起遇害,[243]他字子毗,项德明长子,陈继儒提到过他。他曾请董其昌书项元汴墓志铭并镌入石,[244]“乙酉兵变”的前一年,项禹揆还在仇英<独乐园图并文徵明书>上题跋。[245]当清顺治九年(1652年)端午,著名鉴藏家吴其贞来到嘉兴,从他后人手中看到了黄公望<水阁图>,吴其贞感叹到: “……子毗,墨林孙,时项氏六大房物已散尽,唯子毗稍存耳。”[246] 这便是项氏书画收藏的最后境遇了。我们不禁感喟“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宿命悲剧。在《书画记》的著录作品中,有九十八幅来自一位著名装裱匠王济之,它们均出自项元汴庋藏,当这些“曾收藏于嘉兴长达数百年之久的九十八幅主要藏品随北京装裱匠迁至北方,这一事实深深地触动了吴其贞,他喟叹道:‘岂地运使然耶!’”[247] 项氏家族进士情况一览表 (以下据《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辑出) 姓 名 时 间 成 绩 项 忠 明正统7年 二甲36名 项 经 明成化23年 三甲58名 项 锡 明嘉靖2年 三甲26名 项治元 明嘉靖35年 二甲64名 项 钶 明嘉靖41年 二甲2名 项笃寿 明嘉靖41年 二甲84名 项承芳 明万历11年 二甲45名 项德桢 明万历14年 三甲152名 项鼎铉 明万历29年 三甲206名 项梦原 明万历47年 二甲5名 项声国 明崇祯7年 二甲39名 作者简介: 封治国,江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 -------------------------------------------------------------------------------- [1]笔者曾于2007年撰写<项元汴家系再考>一文,并发表于《美术史与观念史》第8册。由于当时尚未发现项元汴家系的最重要史料——《嘉禾项氏宗谱》,故仍存在诸多问题,本章有较大改动。 [2] 潘光旦《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载《民国丛书》第三编13册,据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影印,上海书店,第7页。 [3] 叶昌炽《藏书纪事诗》<自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30页。 [4] 同注2,第42—43页。 [5]郑银淑《项元汴之书画收藏与艺术》,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第9页。 [6] 笔者<项元汴家系再考>亦附有谱系表一张,现进行了进一步的充实和修改。 [7] 同注4,第44页。 [8] 同注5,第9页。 [9]项笃寿<子长公遗训>:“嘉兴之有项,自评事始也……。”载民国项乃斌纂《嘉禾项氏清芬录》第二卷。稿本,毛装,中国国家图书馆藏。该书共六卷,计8本,卷首有“长乐郑振铎西谛藏书印”。全文见下卷《项元汴年谱》“万历十三年乙酉”条。 [10] “‘汴’,郦道元《水经注.河水》:‘汉平帝之世河.汴决坏。汴水,故道在今河南省荥阳至开封一带。’‘淇’,淇水,源出(河南)淇山,《诗经》:‘毖彼泉水,亦流于淇。’ ‘涍’,《广韵.效韵》:‘涍,水名,在河南。’ ‘汝’,汝水,源鲁山。” [11]李培修、黄洪宪纂《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项元汴家族皆“贯嘉善”。嘉兴图书馆藏民国十四年金蓉镜据万历原刻本校补铅印本。又据项元淇《少岳诗集》卷一,“武塘,盖桑梓之处也。”可知项家原系嘉善武塘。见《少岳诗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3册,齐鲁书社,1997,第482页此后的历代《嘉兴府志》、《秀水县志》,项家都归秀水籍。 [12] 叶梅《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第一章<项氏法书鉴藏的家庭背景>第一节‘源流述略’,第7页。 [13]董份<广东布政司左参议少谿项公笃寿墓志>,见焦竑《国朝献征录》卷九十九,《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0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623页。 [14]吴晗《江浙藏书家史略》,中华书局,1981年,第88页。 [15]项忠生卒年见《明史》十六册178卷,清张廷玉等撰,中华书局,1974年,第.4731页。 [16]同上书,第4727-4731页。 [17]同上书,第.4731页。 [18]项笃寿《今献备遗》,载《四库全书》第453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662页-664页。 [19]谈迁《枣林杂俎》义集,中华书局,2006年,第277页。 [20]盛枫《嘉禾徵献录》:“忠父三子,仲曰质,季曰文,质字素臣,不仕……”《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355页。<墨林项公暨配钱孺人墓表>:“(质)生纲……,(纲)生铨,即公父。”见黄承玄《盟鸥堂集》,上海图书馆藏明天启四年刻本。 [21]叶燮<太学项君暨配张孺人墓志铭>,见《己畦集》,载《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244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158页。 [22]董其昌<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载《容台集》卷8,《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32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364页。 [23]项德桢<重辑先襄毅公年谱引>:“丁丑……从子利宾……不远四千里告桢曰:‘先襄毅公故实,虑国史弗之详也,请以是供载笔者。’……(桢)乃缘昔谱而附益之……厘为五卷。”载《项襄毅公年谱》,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24]项皋谟《先襄毅公年谱附录后语》:“……丁酉授梓,戊戌成帙。”载《项襄毅公年谱》,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25]张丑《真迹日录》,《中国书画全书》第四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401页 [26]吴升《大观录》谓“(仇英)馆饩项氏十余年,历代名迹资其浸灌。”见《中国书画全书》第8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575页。项声表跋仇英<秋原猎骑图>谓“(仇英)讨论余先大父墨林公帏幕中者三四十年……”恐有误。同上书,第581页。单国霖先生认为,“仇英为项氏作画约在1540年以后,而且也并非始终客居项家,其间并有为他人制作。”见单国霖<仇英生平活动考>,载《吴门画派研究》,故宫博物院编,紫禁城出版社,1993年,第226页。 [27]转引自单国霖<仇英生平活动考>,同上书,第226页。 [28]项铨生卒年据陈麦青的考证,见<关于项元汴之家世及其他>,载《随兴居谈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97页。又《嘉禾项氏宗谱》:“铨,字秉直,别号近谿,纲第三子,母金出。”不少文献将“项铨”写作“项诠”,笔者据宗谱分析,“铨”是正确的写法。 [29]郑银淑《项元汴之书画收藏与艺术》第二章<家世及生平>,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第11页。 [30]释方泽<寿近谿项翁八十>,见《冬谿外集》,载《禅门逸书》初编第七册,台湾明文书局股份有限公司,1981年,第63—64页。陈麦青所见《冬谿外集》为日本尊经阁文库所藏,笔者亦有幸于中国国家图书馆觅得此集的影印本,其底本为明隆庆辛未刊本,与陈先生日本所见无异。 [31]同上书,第63页。 [32]同上书,第63页。 [33]同上书,第63页 [34]朱国祚<沈窦项三公孝义祠记>,见罗炌修、黄承昊纂,《崇祯十年嘉兴县志》卷二十二,书目文献出版社,1991年,第951页。盛枫在写作《嘉禾徵献录》时,把这件事情误记在项纲名下,见《嘉禾徵献录》,载《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355页。 [35]盛枫《嘉禾徵献录》:“诠(铨)字近谿,入资为鸿胪序班”。《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355页。董其昌<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称其为“吏部郎诠”,《容台集》卷八,《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32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365页。 [36]盛枫《嘉禾徵献录》:“……(元淇)以资入太学,授上林录事。”同上书,第355页。又载“长子穆……入资为国子生……次德成,字上甫,国子生。”《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第357页。 [37]文嘉《钤山堂书画记》、《中国书画全书》第3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829页。 [38]叶梅在《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中,尚举有孙鑛在<书画跋跋>中的一例:“俞仲蔚书金刚经,王氏跋一,余(王世贞)见褚石本,又于项吏部处见柳真跡,皆小楷,而柳尤劲挺有风骨……。”我怀疑此处记载的“柳真跡小楷”即上文所引的柳公权小楷度人经。见孙鑛《书画跋跋》卷一,《中国书画全书》第3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942页。 [39]盛枫《嘉禾徵献录》对项忠与项文这支的后代有所介绍,读者可自行参阅该书第六卷的相关文字。 [40]项元淇生卒年见冯梦祯<上林录事少岳项长公墓志铭>,但该文把其生年记为“正德庚申”,实误。考正德无此记年,当为“弘治庚申”。见《快雪堂集》卷十三,《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齐鲁书社,1999年,第225页。 [41]郑银淑《项元汴之书画收藏与艺术》第二章《家世及生平》,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第12页。 [42]见叶梅《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第四章《项氏法书鉴藏与交游研究》的第三节,第75-77页。 [43]陈懿典<送顾上林致仕南归叙>,见《陈学士先生初集》,《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79册6卷,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76页。 [44]同上书,第76页。 [45]项笃寿<伯兄少岳先生诗集序>,见项元淇《少岳诗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3册,齐鲁书社,1997,第.468-469页。 [46]冯梦祯<上林录事少岳项长公墓志铭>,见《快雪堂集》卷十三,《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225页。 [47]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母陈早卒,诠复娶颜氏生笃寿,元汴。”《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355页。 [48]同上书,第355页。 [49]罗炌修、黄承昊纂《崇祯嘉兴县志》卷十三,书目文献出版社,1991年,第564-565页。 [50]彭辂<国朝檇李名士传>,载《冲溪先生集》。彭辂,字子殷,海盐人,嘉靖丁末进士。官南京刑部主事。《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第116册,齐鲁书社,1997年。他还是周履靖的老师,《闲云稿》的首序即由彭辂所撰,见周履靖《闲云稿》,丛书集成初编本,王云五主编,商务印书馆,1937年,第1-11页。 [51]戚元佐,字希仲,号中岳,秀水人,嘉靖壬戌进士,授礼部主事转仪制员外,见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十六,《续修四库全书》544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500页。 [52]方泽,字云望,号冬谿,嘉善人,秀水精严寺僧。见盛枫《嘉禾徵献录》外纪三,《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第650页。 [53]正念,字西洲,吴县人,景德寺僧。同上书,第650页。 [54]盛枫《嘉禾徵献录》外纪三:“……(彭)辂遂邀念主诗社,与戚元佐、项元淇、精严寺僧方泽为五友,(念)未几卒,辂作诗社四友传……”《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650页。 [55]见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书卷之二十七,此举二例:“心静养客中,岂真为恶耶,赠行诗新年须成册寄去……。”“六朝诗遣还,俗辈无可与语……病中不敢抽思,无所制作,俟晴……”《中国书画全书》第六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630-631页。 [56]吴修<青霞馆论书绝句>:“墨林鉴古世争传,托兴丹青亦偶然,若不论文论书法,却教错用免题钱。项墨林画得松雪翁意,而题画辞句多累,当时乞其画者,先以青钱三百馈小童,毕即用印记取出,免其题识,谓之免题钱。”见黄宾虹、邓实编《美术丛书》第二册,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1061页。 [57] 詹景凤《詹东图玄览编》,见《中国书画全书》第4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53页。 [58] 陈麦青《关于项元汴之家世及其他》,载《随兴居谈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103页。 [59]项元淇《少岳诗集》卷四:“庚午除夕同方山人深坐至夜分,山人与余皆不能酒尽,……复命奕一二枰,乃罢,不复三十胜负。”《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3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540页,又有<岁除同方山人守夜>,同上书,第542页。另,《冬谿集》中,方泽与元淇的唱和占了很大的比重,涉及项元汴的仅是少数。 [60]释方泽《冬谿外集》卷上<牡丹>诗序,载《禅门逸书》初编第七册,台北明文书局股份有限公司,1984年,第29页。 [61]李培<祭墨林先生文>,载《水西集》卷九,《四库未收书辑刊》6辑24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238页。 [62]董其昌<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载《容台集》卷八,《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32册,北京出版社,1998,第364页。 [63]张寰<白阳先生墓志铭>,载《陈白阳集》附录二,《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6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88-89页。 [64]朱彝尊《明诗综》,全诗如下:“月宇临清桂,星筵拂绛河,已投车辖饮,兼倒接离歌,砧杵催秋急,风烟向晚多,春波门外路,乘兴数经过。”载《四库全书》1460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300页。 [65]项元淇《少岳诗集》卷一, 诗略。《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3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474页、第478页。 [66] 陈栝<花卉轴>即有项元汴鉴藏印二枚“墨林秘玩”、“平生真赏”。见《故宫书画图录》第八册,秦孝仪主编,台北故宫博物院出版,1991年,第81页。 [67] <桃村草堂图>现藏故宫博物院,其中的白衣人士很可能就是项元淇。见《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20册,文物出版社。 [68] 单国霖<仇英生平活动考>,载《吴门画派研究》,紫禁城出版社,1993年,第226页,笔者认为单国霖的推断极有可能,毕竟,其时项元汴年龄尚小,若按仇英嘉靖庚子年(1540的)来项家的说法,项元汴此年才16岁,由项元淇出面邀请仇英应更为合理,当然,亦不排除项铨的可能。 [69]陈继儒<姚叔信先生诗集序>,见《陈眉公集》卷五,《续修四库全书》1380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64页。 [70] 皇甫汸<少岳山人诗集序>:“先帝壬申春(1572)春,为白岳之游,归臻其地,符君戚希仲出而郊劳。翌日觞于真如寺,子瞻在焉……亡何,委化蝉榻……”,载项元淇《少岳诗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43册,齐鲁书社,1997,第466页。 [71]周履靖<螺冠子自序>,文彭、文嘉、王百谷、周幼海等皆名列其中,载《梅颠遗稿》卷十九,《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87册,齐鲁书社第486-489页。 [72]万木春《味水轩里的闲居者——万历末年嘉兴的书画世界》,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8年,第144页。 [73]彭辂<项子瞻诗选序>,载《冲溪先生集》卷十一,《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16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132页,这个诗序即是为《少岳诗集》而撰写,但项元汴选择了皇甫汸的序。也许在项元汴看来,唯有吴门名流的序跋,才能体现诗集的份量。 [74]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七年九月二十六日条。载《快雪堂日记》卷五十七,《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24页。 [75]项笃寿生卒年见董份<广东布政司左参议少谿项公笃寿墓志铭>,见焦竑《国朝献征录》,《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0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623-626页。 [76]李培修、黄洪宪纂《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卷五之选举:“项笃周,贯嘉善,壬戌进士,后更名笃寿。”嘉兴图书馆藏民国十四年金蓉镜据万历原刻本校补铅印本。又《嘉禾徵献录》,“笃寿,字子长……初名笃周。”《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卷六,第355页。《读书敏求记校证.补遗》:冯柳东云:‘《六臣注文选》,余尝见曹倦圃侍郎藏本……’第一本卷有‘浙西项氏笃周万卷堂图籍印’。笃周,子京初名……斯时尚未有天籁阁也。”章钰把笃周认为是项元汴的原名,实是误会。见钱曾著、管庭芬、章钰校证《读书敏求记校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557页。 [77]上海图书馆藏《檇李文系》中,对于项笃寿有一条附注:“查《广东通志》明参议表,未见,似未赴任。”笔者再次查阅了《万历二十七年广东通志》、《嘉庆广东通志》左右参议表,确无笃寿之名。 [78]于敏中《天禄琳琅书目》卷二,中华书局,1995年,第41页。 [79]于敏中《天禄琳琅书目后编》卷二,中华书局,1995,第254页。 [80]韩柳二集刻于度宗淳熙间,北京图书馆《中国版刻图录》:“二集字体版式悉同,书法在褚柳间,秀雅绝伦。”《河东先生集》上除项笃寿藏印外,尚有项元汴“天籁阁”诸印。 [81]叶昌炽《藏书记事诗》卷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46页。 [82]叶德辉《书林清活》卷五,中华书局,1957年,第125页。 [83]叶德辉《书林余活》卷下,中华书局,1957年,第29页。 [84] 《今言》,明郑晓撰,四卷。8行16字,白口,左右双边。版框高20.9厘米,宽13.7厘米。现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85]《东观余论》二卷,宋黄伯思撰。9行18字,黑口,左右双边,单鱼尾。版框高23.1厘米,宽16.3厘米。毛晋《津逮秘书》即据此本。现藏中国国家图书馆。 [86] 《滂喜斋藏书记》宋刻《东观余论》项元汴跋:“隆庆二年(1568年)冬月,仲兄少溪官南都,公务之暇,惟以书史娱目赏心。得此善本,持以见示,知余所好,授之袭藏,永俾无斁。墨林项元汴记。” 见潘祖阴《滂喜斋藏书记》卷二,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60页。万历十五年(1587年),项元汴赠冯梦祯弟子乐子晋《东观余论》一部,我相信,那一定是项笃寿所刻。见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15年6月28日条。 [87]董份<广东布政使司左参议少溪项笃寿墓志铭>,载焦竑《国朝献征录》卷99,《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齐鲁书社,1997年,第623-626页。另见笔者《项元汴年谱》附录。 [88]汪砢玉《珊瑚网》,名画题跋卷十六<谢樗仙山水长卷>,见《中国书画全书》第5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1148页。 [89]王汎森<明代后期的造伪与思想论争—丰坊与<大学>石经>,载《晚明清初思想十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4,第38页。不过作者又进一步强调,郑晓是不妄语的学者,事实上,郑晓也是听信了丰坊的说辞所致。 [90]据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乙己二月,廷坚见背,”可知其卒于1605年,载项皋谟《滴露轩杂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第599页。又盛枫《嘉禾徵献录》谓其“被谗,引疾归,卒年五十。”可知其生年为1555年。 [91]见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项德桢”条。 [92]谷应泰《明史记事本末》卷六七,中华书局,1977,第1065页。 [93]岳元声,字之初,号石帆,桐乡人,万历十一年进士,名列东林党籍。见小野合子《明季党社考》东林党关系一览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第383页。陈泰交,字稚孚,嘉兴人,项德桢密友陈懿典族子,见《嘉禾徵献录》卷二,《光绪嘉兴府志》称他与项鼎铉为莫逆交。台北成文出版社,第1363页。 [94]见张廷玉等著《明史》王锡爵传,卷二百一十八,中华书局,第5751页。 [95]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第356页,另可参见董份为项笃寿所撰之墓志铭。 [96]项鼎铉《呼桓日记》卷二,万历四十年六月十七日条,《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20册据清钞本影印,书目文献出版社,第441页。 [97]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十七年二月初八、十二日、十三日条。 [98]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三十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条。项德桢由于病重,其子项鼎铉接待了冯。 [99]关于项德棻,即项梦原生卒年的推算,据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甲申公甫十岁,叔氏希宪公梦原年十五……”可知其生于隆庆四年庚午(1570年),《崇祯嘉兴县志》讲他“卒年六十一”,可知其卒年在崇祯三年庚午(1630年)。 [100]见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125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356页。由于该书写作于清康熙年间,故原文避“玄”讳改“元”,本文引用时改为原字。以后遇类似情况,不再加以说明,如“黄承元,”改回“黄承玄。” [101]叶昌炽《藏书记事诗》卷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248页 [102]转引自民国项乃斌辑《嘉禾项氏清芬录》第三卷,稿本、毛装,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03]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第356页。 [104]朱保炯、谢沛霏编《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第396页。 [105]见谢巍《中国画学著作考录》第五卷。谢巍认为,项德棻“约嘉靖二十二年至二十六年(1543~1547)间生,万历三十四年至三十八年(1606—1610)间卒,年约六十余”。然谢先生于此生卒年的考订未见说明,故不知何据。谢先生据朱彝尊《曝书亭集》卷五十三《书<万岁通天帖>旧事》载:“梦原,万历己末进士。”得出项德棻于七十余岁中进士的结论,因而说“难以征信……俟觅项氏家谱考之”,上海书画出版社,1998年,第351页。 [106]同上书,第351页。 [107]李培修、黄洪宪纂《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纂修邑人氏名中有:乡进项元濂,庠项德芬等。可知“芬”非为讹字。见嘉兴图书馆藏民国十四年金蓉镜据万历原刻本校补铅印本。 [108]董其昌<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载《容台集》卷八,第365页。 [109]陈继儒《妮古录》,《中国书画全书》第3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1052页。 [110]陈继儒《妮古录》,同上书,第1056页。 [111]以上项梦原藏品自《珊瑚网》、《妮古录》等文献辑出。 [112] <项宪副公行略>载罗炌修、黄承昊纂《崇祯嘉兴县志》卷四,书目文献出版社,1991年,第152-153页。 [113]许瑶光修、吴仰贤纂《光绪嘉兴府志》卷五十二:“(梦原)迁山西副使,备兵怀隆……兵不满三千,梦原誓死就职,至居庸……大援……不肯行……为单骑往抚……至延庆,梦原率将士战……贼大败……事闻以捷多伤亦多论降议者,欲梦原陈办,梦原默然归。”台北成文出版社,1970年,第1413页。 [114]罗炌修、黄承昊纂《崇祯嘉兴县志》卷四,第152页。 [115]项鼎铉生卒年见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公生于万历三年八月二十五日辰时,卒于四十七年十一月。”载项皋谟《滴露轩杂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齐鲁书社,1997年,第560页。 [116]同上书,第598页。 [117]见潘光旦、徐邦达、郑银淑、叶梅等人的谱系图。 [118]推断依据如下:许瑶光修、吴仰贤纂《光绪嘉兴府志》卷五十一<文苑>:“陈泰交,字稚孚……项进士鼎鋐好奇文,与为莫逆交。”台北成文出版社,第1363页。二人交好的事实亦见于项皋谟为项鼎铉所撰之《行略》,陈项二人还被“士林推二稚云”。可知鼎鋐即为鼎铉。又邵懿辰撰《增订四库简明目录标注》著录项鼎鋐《明名臣宁攘编》30卷(上海古籍出版社,1959年,第226页),而《明名臣宁攘编》亦见于<行略>所载项鼎铉著述,鼎鋐即为鼎铉当无疑问。《光绪嘉兴府志》卷五十二项德桢条载:“……子鼎锭,字孟璜……《徵献录》参沈思孝墓志铭。”(台北成文出版社,第1410页)可知“锭”亦为“铉”的讹字。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称鼎铉为鼎锭弟,亦误(见《嘉兴历代人物考略》“项鼎铉”条,香港天马出版有限公司,2005年,第114页)。同一《嘉兴府志》,记载同一人物时出现两次偏差。后世学者不察,沿袭此误,故导致多出“锭”、“鋐”二人。 [119]见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第356页。 [120]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载项皋谟《滴露轩杂著》,《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第598页。 [121]黄景昉《国史唯疑》卷十,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294页。 [122]同前引<行略>,第599页。 [123]同上,第600页。 [124]同上<行略>,第599-600页,沈瑶华,字无非。见沈季友《檇李诗系》,载《四库全书》1475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第818页。 [125]见樊树志《晚明史》上卷第五章,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513-514页。 [126]吴雪杉在《<味水轩日记>卷次及内容检讨》中,对两部日记进行了比较,并指出项鼎铉写作《呼桓日记》是李日华的激励的结果。载《故宫博物院院刊》2004年第5期,第147-153页。万木春在论文中细心地对两部日记的时间重叠部分进行了比较阅读,并利用《呼桓日记》中的重要史实证明李日华与董其昌并非知交,考据严谨,论证有力。见万木春《味水轩里的闲居者——万历末年嘉兴的书画世界》第四章之<李日华与董其昌>一节,第144—151页。 [127]项鼎铉《呼桓日记》序,《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20册,第410页。 [128]周履靖《茹草编》,载《夷门广牍》十七册,王云五主编,台湾商务印书馆,1937年。 [129]万木春《味水轩里的闲居者——万历末年嘉兴的书画世界》,中国美院出版社,第134页。 [130]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四十年十一月一日,“周诸绅钱吴郡公子于项孟璜第。”二日,“同诸绅宴……于项孟璜第……三鼓呼酒,更饮为之满志。”三日,“同诸乡绅宴集项孟璜第。”而日记中另一常提到的项楚东(即项桂芳),更是豪宴不止。见《味水轩日记》,嘉业堂丛书本,文物出版社,1982年。 [131]万木春《味水轩里的闲居者——万历末年嘉兴的书画世界》第四章,第134—135页。 [132]见汪世清<董其昌的交游>,载《卷怀天地自有真——汪世清艺苑查疑补证散考》,石头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6年。 [133] 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香港天马出版有限公司,2005年,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曾向傅先生就相关问题讨教,蒙傅先生不吝赐教,在此深表谢意。 [134] 关于项德纯生年的推算,据《书法雅言》王稚登<无称子传>可知,项元汴去世那年,正逢项德纯的本命年,“当子京之殡也,或以支干生克为忌,(项德纯)乃请以身本命当之……。竟以庚寅葬,闻者莫不称孝子哉。”载《书法雅言》,《中国书画全书》第四册,第71页。项元汴卒于万历十八年庚寅,往上推算,以嘉靖二十三年(1554年)为其生年似较为合理。此年项元汴二十九岁,且满足项德纯出生时,项铨尚在世的条件。据李培《贞玄子诗草序》、“……少谿公常摩贞玄顶,谓近谿公曰……。”载《水西集》卷八,见《四库未收书辑刊》6辑24册,第189页。董其昌约比项德纯小一岁,万历二年(1574年)董其昌结识项德纯,并游檇李时,两个人年龄约在20岁左右,这与张子宁先生的研究恰好完全吻合,见张子宁《董其昌与<唐宋元画册>》,载《董其昌研究文集》,上海书画出版社《朵云》编辑部,1998年,第583页。关于他的卒年,据支大纶《书法雅言原》的记载:“贞玄之子皋谟,虽未暇攻书,而藻业伟修,令闻蔚起,色养之暇,亟图为其父不朽计,如子思之尊宣尼,此又逸少之所不得望者。”该序作于万历己亥(1599)孟夏既望,可知项穆卒于二十七年六月前。载《重刊书法雅言》,清有竹斋抄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郑银淑为项德纯所作的生卒年为约1550年稍后—1600年,但未见说明,故不知何据,见郑银淑《项元汴之书画收藏与艺术》,第14页。傅逅勒先生谓其卒年为万历二十四年丙申(1596年),见《嘉兴历代人物考略》第101页,但据项皋谟<先襄毅公年谱附录后语>:“戊戌(1598年)……梓竣,禀父贞玄公穆……父曰……。”可知此时项德纯尚在人世,则以1596年为其卒年有误。 [135] 《嘉禾项氏宗谱》项氏第十八代“项德纯条”,上海图书馆藏清抄本。 [136]项穆《书法雅言》,见《中国书画全书》第四册,第70-72页。 [137]许瑶光修、吴仰贤纂《光绪嘉兴府志》卷53,第1454页。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他与《万历二十四年秀水县志》的编纂者李培不是同一人,县志编纂者李培系山东利津人,万历乙丑进士。 [138]载《水西集》,见《四库未收书辑刊》6辑24册,第10页。 [139]见李培<水西全集自叙>,同上书,第12页。 [140]姚廷尉为姚思仁、陈太史为陈懿典。陈懿典的<书法雅言序>尚存,载《陈学士先生初集》,《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78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673-674页。 [141]李培<贞玄子诗草序>,同前引第189-190页。 [142]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四十年1月29日条。 [143]项穆卒年的考证见本节注释134。 [144]张丑《清河书画舫》“点”字号,“近日项穆德纯纂《书法雅言》,放斥苏米,极意诋訾之,当是口业报邪。”载《中国书画全书》第4册,第312页。 [145]见熊秉明《中国书法理论体系》第四章,熊先生以《书法雅言》为例,探讨了伦理派书法理论的若干问题,并系统分析了项穆书法理论的至高理想——“中和”。熊先生认为,项穆以哲学的思辨方式思考书法问题,体系完善,透彻精辟地阐述了儒家哲学的看法。天津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111-140页。 [146]李培<疑雨斋诗集序>,载《水西集》卷八,第193 页。 [147]李日华<寿项母陆孺人六秩序>:“……余方舞龠游胶痒,先生(项元汴)为作<玉树图>,贻家人言贺。”载《恬致堂集》卷二十二,《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64册,第530页。 [148]李日华<叙伯兄云麓先生水西集叙>:“……兄幼负异质,痒中余偕诸髦后以祭酒严事之,每见兄讲席析疑……无不叹服。”载李培《水西集》,《四库未收书辑刊》第10页。 [149]见谭贞墨<明太仆少卿李九疑先生行状>,载《恬致堂集》,《四库禁毁书坐刊》集部64册,北京出版社,1992,谭贞墨接着说:“孔彰翰染有祖风,旅次追话旧藏(指李与项圣谟偕行北上同话项元汴所藏书画之事),可见,李日华很早即熟悉项元汴的藏品。同上书,第22页。 [150]见谭贞墨<明太仆少卿李九疑先生行状>:“(李日华)孙三,长新枝,……继娶项参军孔彰女。”载《恬致堂集》,《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64册,第27页。 [151]如李培《水西集》卷四:“项贞玄物化已久,梦中出二书扇示予,各一绝句,字画既精,诗句亦妙,觉既录之,聊以纪异,非云已作也。(以下诗略)”。《水西集》,载《四库未收书辑刊》6辑24册,第106页。 [152]转引自项乃斌《嘉禾项氏清芬录》第五册,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53]项嘉谟实际上是项元汴六子项德达之后,详见下文关于项德达的讨论。 [154]见项皋谟《学易堂三笔.滴露轩杂著》后附提要所载,《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164册,第601页。 [155]同上,第601页。 [156] 袁枚《小仓山房续文集》,卷二十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第1712—1713页。 [157]项德成的卒年,据陈继儒<檇李太学鑑台项君墓志铭>载“壬戌仲兄少林公殁”,可知项德成卒于天启二年(1622年)。又据黄承玄《盟鸥堂集》卷十三<寿项少林亲家五秩>可知,项德成至少活了五十岁,《盟鸥堂集》为明天启四年(1624年)刻本,则该寿文的写作下限应在天启二年(1622年),参考项德新的生年(1571年),项德成约生于1570年。 [158] 《嘉禾项氏宗谱》项氏第十八代“项德成”条,上海图书馆藏。 [159]参《嘉禾项氏宗谱》与盛枫《嘉禾徵献录》卷六的记载。 [160]见董其昌<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容台集》卷八,《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32册,第365页。 [161]黄承玄简历参《嘉禾徵献录》、《光绪嘉兴府志》的记载。 [162]黄承玄<寿项母黄太孺人六秩序>,载《盟鸥堂集》卷七,上海图书馆藏明天启四年刻本。 [163]潘光旦《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载《民国丛书》第三编13册,第41页。 [164]董其昌《画禅室随笔》、《中国书画全书》第三册,第1003页。 [165]详情可参见《盟鸥堂集》中<与董玄宰>、<复董思白>等文。上海图书馆藏明天启四年刻本。 [166] 据黄承玄<明故墨林项公墓志铭>:“……公与孺人钱,殁而就葬,距今廿有七载,而仲子德成,惧懿行之终泯灭也,手自状公,既乞铭于李太史,而复欲余表隧道之石……”可知行状是由项德成事先写好。 [167] 《嘉禾项氏宗谱》项氏第十八代“项德成”条。 [168]项德新生卒年见汪世清《艺苑疑年丛谈》,紫禁城出版社,2002年,第133页。据项皋谟<兵部进士从弟扈虚项公行略>、“甲申……从叔又新公德新年十四”,可知其生年为隆庆五年,卒年《珊瑚网》有载。傅申对项德新的生年提出疑问,详见笔者《项元汴年谱》“隆庆五年”条的考辨。 [169]钱曾《读书敏求记》:“王黄州《小畜集》,是本后有嘉靖乙丑岳西道人复初氏跋语,藏于栩栩斋。”转引自叶昌炽《藏书记事诗》卷三,第250页。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谓项德新自署“岳西道人”,或即据此。考嘉靖八年乙丑(1529年),项德新尚未出生,故此“复初”非项德新。 [170]汪砢玉《珊瑚网.画跋》,《中国书画全书》第5册,2000年,第1161页。 [171]汪砢玉《珊瑚网》法书题跋卷十六,同上书第852页。 [172] 见《上海图书馆藏明代尺牍》第五册,上海图书馆编,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2年。 [173]李日华<项又新读易堂社义序>:“余与项又新先后从冯具区先生游。……”可知二人亦曾为同学。载《恬致堂集》卷十六,第38页。 [174]汪砢玉《珊瑚网.画跋》,《中国书画全书》第5册,第1181页。 [175]郑银淑《项元汴之书画收藏与艺术》,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84,第15页。 [176] 傅申<传元陶复初画<秋林小隐图>应是明代项德新所作>,载《故宫博物院月刊》,2009年第316期,第70—82页。 [177] 庞元济《虚斋名画录续录》卷二明项又新<岩亭听泉图>。载《中国书画全书》第12册,第651页。查是书卷七著录,朱泽民原作作于至正元年,水墨纸本,高三尺八寸六分,阔九寸六分,系画赠好友欧阳衡。 [178]任之鼎修、范正辂纂《康熙二十四年秀水县志》,嘉兴市图书馆藏清康熙二十四年刻本。 [179]叶梅《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第10页。 [180]徐邦达《历代书画家传记考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年,第.106页。 [181]余绍宋《书画书录解题》卷六,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第441页。 [182]同上书,第441页。 [183]谢巍《中国画学著作考录》,上海书画出版社,第373页。 [184]于敏中《天禄琳琅书目》卷二,中华书局,1995年,第40页。 [185]于敏中《天禄琳琅书目后编》卷六,中华书局,第310页。 [186]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香港天马出版有限公司,2005,第129页。 [187]吴辟疆《书画书录解题补甲乙编》,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第786页。 [188]徐邦达<嘉兴项氏书画鉴藏家谱系略>,载《历代书画家传记考辨》,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3年,第45页。 [189]见《中国古代书画图目》第三册,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编,文物出版社,1990年,第350页。 [190]徐邦达《嘉兴项氏书画鉴藏家谱系略》同前引,第45页。 [191]同上,第45页。 [192]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四十年三月十六日条,嘉业堂丛书本,文物出版社,1982年。 [193]项德明卒年见李日华《六研斋二笔》卷三:“赵大年<江乡雪意图>卷,项晦甫物也……今崇祯庚午,晦甫卧疾,忽今所善鲍老归余,既成购而晦甫既治后事。”《四库全书》867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617页,据此可知其卒年为1630年。这一卒年最早由汪世清先生考证出,汪世清先生谓其约生于1573年,然未见依据。 [194] “项晦之”的记载见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九年闰四月初一的记载:“看定武兰亭……是曰,项晦之,德达各持名卷见示。”《四库存目丛书》集部165册,第11页,在此之前的四月二十七日,冯梦祯还提到了一次他,不过,冯梦祯这次记录下他的名字——德明,“……项生于王及德明先后至,”同上书,第10页。 [195]见《鹊华秋色图》董其昌一跋。 [196]丁羲元《<鹊华秋色图>再再考》,载《国宝鉴读》,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第376页。 [197]黄惇《董其昌年谱》,载《中国书法全集.明》董其昌卷,北京,荣宝斋,1992年。 [198]叶梅《晚明嘉兴项氏法书鉴藏研究》,第67页,中国国家图书馆博士论文库。 [199]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七年4月29日条 [200]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三十八年11月29日条 [201] 万木春《味水轩里的闲居者——万历末年嘉兴的书画世界》,第132页。 [202] 《嘉禾项氏宗谱》项氏第十八代“项德明”条。 [203]如项鼎铉《呼桓日记》卷二,万历四十年6月24日条:“赴鉴台叔招……。”《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20册,第445页。 [204] 陈继儒《陈眉公先生全集》卷三十三<檇李太学鑑台项君墓志铭>,湖北省图书馆藏明崇祯刻本。 [205]见《雍正浙江通志》卷187人物义行。其中尚记载道:“有族兄卒于旅,子幼,德明走数千里扶亲归,经记其家事,一无所私。”浙江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中华书局,2001年,第5294页。 [206]陈梦雷《古今图书集成》36册,<氏族典>第379卷,中华书局、巴蜀书社,第282页。 [207]有意思的是,这一“惇行”也是张冠李戴的。据叶燮《太学项君暨配张孺人合葬墓志铭》载:“(徽谟)尝游岭南,有冯姓者仕彼中一命官,殁于任。无子,遗其妻及孤女二人,不能归。……请于君,得附舟归。 愿奉长女执箕帚以报,君誓辞其女,护其存殁,数千里各舟同行,抵家辞去之,”可知这一“惇行”是德达子项徽谟所为,不知何时归在了德明的名下。见《己畦集》,载《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244册,第158页。 [208]胡艺<画史析疑二题>,载《学林漫录》11期,中华书局,1985年,第208-209页。 [209]见汪世清<董其昌的交游>,载《卷怀天地自有真——汪世清艺苑查疑补证散考》,石头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2006年,第153页。 [210]郁逢庆《郁氏书画题跋记》卷九,载《中国书画全书》第4册,第653页。 [211]李日华《六研斋二笔》卷三,载《四库全书》867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617页。 [212]据张觐宸<平安.何如.奉橘>帖后的观款所载,此法书于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以三百金购于项玄度,这是目前文献中有关他活动时间的最晚记载,据此判断他的卒年可能在此稍后。跋文转引自《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第三册,故宫博物院编,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第18页。汪世清先生认为他崇祯庚午尚在世,然未见依据。 [213]汪砢玉《珊瑚网》法书题跋卷二十一,《中国书画全书》第5册,第896页。 [214]项鼎铉《呼桓日记》卷四,万历四十年8月15日条,载《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20册,书目文献出版社,第483—484页。 [215]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三十八年6月4日条,嘉业堂丛书本,文物出版社,1982年。 [216]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三十八年7月29日条。 [217]同上万历三十八年11月29日条。 [218]同上万历三十八年11月29日条。 [219]汪砢玉《珊瑚网》 “颜真卿鹿脯帖真迹, 此帖有三本,俱为项玄度物,……。”《中国书画全书》第5册,第230页。 [220]汪砢玉《珊瑚网》书凭卷二十二,“项玄度所藏,……宋拓怀素千字文、薜道祖字一幅、……以怀素苦笋帖……冠之。”第926页。 [221]张丑《清河书画舫》“花”字号:“项玄度出示谢客真迹,余(董其昌)乍展卷,即命为张旭,……。”《中国书画全书》第4册,第209页。 [222]李日华《味水轩日记》万历三十九年11月11日条,“冯权奇谈项宏甫有文与可晚霭横看图,甚妙,相约索玩……” [223]见陈继儒《妮古录》,《中国书画全书》第3册,第1056页。 [224]张孝思观款云“为项晦甫藏物”。跋文转引自徐邦达《古书画过眼要录》第三册,第18页。 [225]徐邦达<几种印鉴及相关书画真伪>,载《故宫博物院院刊》2006年1期,第106—107页。 [226]项德达卒年的推算:据叶燮<项母钟曹两孺人合传>:“秦望君之殁也,钟孺人年二十九。”并谓其卒年六十六,见《己畦集》卷十九,《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244册,第159页,又据<太学项君暨配张孺人合葬墓志铭>所载:“丙戌鼎革,钟卒。”(同上书,卷十六)可知钟氏卒于1646年,据此推算,项德达应卒于万历三十七年乙酉(1609年),这与傅逅勒先生的推算完全一致,想必推算的史料依据相同,见《嘉兴历代人物考略》第114页。 [227]见黄裳《清代版刻一隅》,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72页。 [228]见傅逅勒《嘉兴历代人物考略》,香港天马出版有限公司,第190页。 [229]见叶燮<墙东居士生圹墓志铭>,载《己畦集》,《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244册,齐鲁出版社,1997年,第.161页。 [230]叶燮太<学项君暨配张孺人合葬墓志铭>,载《己畦集》,同上书,第.158页。 [231]叶燮<项母钟曹两孺人合传>,同上书,第187页。 [232]项德达卒年的推算见注释225,项圣谟生于1597年。 [233]见李日华《恬致堂集》卷2,载《四库禁毁书丛刊》集部64册,北京出版社,1998年,第118页。 [234]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七年闰四月初一条。 [235]见《石渠宝笈续编》著录<宋拓定武兰亭诗序>,有“项德达印”、“字通父”、“季子德达”等印记,其为项德达旧藏无疑。 [236]冯梦祯《快雪堂日记》万历二十七年三月十二日条。 [237]《松涛散仙图》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为其三十三岁所作,曾经《石渠宝笈续编》著录。跋文转引自杨新《熔铸画史与时代——记明末画家项圣谟》,载《项圣谟精品集》,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年,第2页。 [238]项圣谟《历代画家姓氏考》自序,清抄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缩微胶卷。然序中称董其昌为“董文敏”,有悖常理,因项圣谟不可能预知其谥(董卒于崇祯九年),盖由抄者所擅改。谢巍研究过此书,亦认为无伪托之迹,应可征信。 [239]朱彝尊《明诗综》、《四库全书》1460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720页。 [240]徐鼒《小腆纪传》卷四十七,载《续修四库全书》333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757页。 [241]见潘光旦、郑银淑、叶梅等谱系图。另据项嘉谟<登烟雨楼赋>序:“翼儿、心儿尚稚……。”可知嘉谟确育有二子。载罗炌修、黄承昊纂《崇祯嘉兴县志》卷二十四,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年,第1009页。 [242]朱彝尊《明诗综》,《四库全书》1260册,第720页。 [243]沈季友《檇李诗系》,《四库全书》1475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第493页,李之椿字大生,号徂徕,天启壬戌进士,是项声国的老师,除《徂徕集》外,尚有《霞起楼诗》8卷,现存上海图书馆。笔者仔细检阅了这部诗集,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唱和。该诗集前有陈继儒、王铎、冒襄等序 [244]陆心源《穰梨馆过眼录》卷八《董文敏书项墨林墓志铭卷》“(项)次孙相访,请余书且以镌石。”后纸王廷宰跋 “子毗又以文敏书入石,传诸不朽,”可知董所讲的“次孙”是指项禹揆。《中国书画全书》第十三册,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第306页。 [245]潘遵祁《须静斋云烟过眼录》,《中国书画全书》第14册,第 271页。 [246]吴其贞《书画记》卷三,人民美术出版社,2006年,第190页。 [247] 傅申<王铎及清初北方鉴藏家>,载《中国绘画研究论文集》,上海书画出版社,1997年,第5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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