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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休宁轶事六十二】休宁查与海宁查
2025-03-10 15:28:43 来源:
编辑:孟庆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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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曾任吉王府长史的查昌,举家以避兵乱迁居休宁城北。查昌是查姓四十九世。他有两个儿子后来都在南唐任职。兄查文徽944年,以工部尚书致仕。居休宁,十年后病故。弟查文征官至南唐宣歙按察使。北宋乾德元年(963年)自休宁迁居婺源城西廖坞,后改名查公山。两人都是查姓五十世,但文徽成了休宁查氏一世祖,文征成了婺源查氏一世祖。

文徽生五子,皆为官。惟长子元方所生查道,后世最为有名。查道生四子。亦皆为官,但官阶都不高。文征有一子名元修,元修生二子查陶、查甄。查陶官至工部尚书,查甄是解元,官大理寺评事。因都是查昌后裔,不过四代,所以《休宁县志》以查陶为休宁人。

文征子元修于964年即由婺源县城迁至婺源浙岭下的凤山。因查甄无嗣,从兄查道将第三子查永之过继到婺源查甄名下。休宁查与婺源查成为两支,各成一统。之后宋元两朝,无论休宁查、婺源查,都再没出现能载入史籍的人物,直至海宁查出现。

元至正十七年(1357年),婺源查,十八世(查氏六十七世)查瑜迁浙江海宁袁花里龙山,定居古朴桥,后称查家桥。自始称海宁查。也是机缘巧合,海宁曾是休宁的旧县名。不过,说巧合也不尽然,据说婺源查落籍浙江海宁,正是思及查氏远祖文徽公、文征公所在的休宁县曾有个旧县名叫海宁,情之所至,也是落籍浙江的一个重要因素。

海宁查又称袁花查。查瑜是袁花查始迁祖。只不过查瑜究竟是查陶一脉还是查甄一脉难说清楚。《婺源查氏宗谱》说,查甄继子查永之先居婺源,后迁桐城。由此说,查瑜应是查陶一脉。真如此,则海宁查与休宁查应该是全无关系了。即便有点血缘,也是很淡的了。

倘若要把海宁查和休宁查作个对比,从后世的发展看,海宁查显然远胜于休宁查。休宁查从查道以后便逐渐沉寂,至今已找不到什么痕迹,唯有“查氏堀”一片遗址。而婺源查在凤山还有一个十分气派的查氏宗祠及金庸故居,吸引不少游客前往参观。那个宗祠非旧物,乃是婺源查在世界各地的后裔集资所建。至于在海宁袁花里,海宁查已成了一个文化符号,留下的文物、痕迹到处可见。因为金庸,海宁更是天下闻名。 

海宁查,历史上,尤其明清两朝曾经非常有名。海宁五世(查氏七十二世)查焕,弘治三年(1490年)考中进士,这是海宁查第一个进士。后有查秉彝、查志立、查允元祖孙三代连中进士。查秉彝是第七世,从第七世起,查氏后人取名按“秉志允大、继嗣克昌、奕世有人、济美忠良。”排辈。由此可看出查嗣涟、查嗣慄、查嗣庭兄弟应是海宁查十二世,而金庸(查良镛)应是二十二世。

查氏家族定居海宁600多年,传承有二十几代,可以说是名人辈出。明清时期,海宁查共出了22个进士。康熙朝,海宁査氏家族人丁超过300人,进入全盛时期。康熙一朝就有10人考取进士,5人进入翰林院。其中,查嗣琏、查嗣瑮、查嗣庭三个亲兄弟同为翰林院编修。査家因此有了“一门十进士,兄弟五翰林”之誉。康熙皇帝称为“唐宋以来巨族,江南有数人家”。明代史学家查伊璜,康熙朝翰林编修查慎行、雍正朝吏部侍郎查嗣庭都是海宁查氏宗谱上的显赫人物。到了近现代,查氏家族仍是江南望族。出了武侠小说大家查良镛(金镛)、诗人查良铮(穆旦)、教育家查良钊、查良鉴、还有“纺织大王”查济民。海宁查名声赫赫。而休宁查氏却几乎是销声匿迹了。惟万历年出了个画家查士标,是为“海阳四家”之一,县志说其是休城西门人,所以恐非查道一族。

然而,世事难料。海宁查竟两次被卷入了文字大案,尤其第二次,竟给查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第一次是浙江大户庄廷珑编了一本《明史辑略》,请了16个名士帮忙修订。查继佐,即查伊璜也在其中。但他并未答应,更未参与。书成之后,庄氏为提升这本书的影响力,书中将修订者名单一一列出,查继佐并未剔出。此书刊印量很大,流传很广。不久被人告发。朝廷以书中多有“讽刺朝廷”内容,下令彻查。康熙二年(1663)五月,明史案终于结案。此案先后牵连千余人。凡作序者、校阅者及刻书、卖书、藏书者均被处死,被杀者共七十余人。其中十四人被凌迟处死。查继佐以“大逆罪”被判腰斩。幸好之前他就上书浙江官府,声明自己并不知情,更未参与。加上有人相救,几经周折,才幸免于罪,被放了出来。

第二次是雍正四年(1726年),这次查家是在劫难逃。因为,这次是雍正出于一场政治恩怨蓄意为之。雍正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舅舅隆科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之,隆科多在群臣面前常居功自傲、盛气凌人。这让雍正不能忍受,雍正开始对隆科多及与他亲密的人进行清算。当朝二品大臣、内阁学士兼礼部左侍郎查嗣庭与隆科多过从甚密,隆科多曾多次举荐查嗣庭。雍正就想找个机会先对他下手。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年,雍正让查嗣庭充任江西乡试主考官。乡试完毕,查嗣庭离开南昌返京,刚刚回到寓所,连行李都来不及打开,雍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他来了个突然袭击,下令查抄查嗣庭在北京的寓所。据《清稗类钞》记载:那天晚上,全家十三口,统被抓去。三天后,雍正便发出上谕,急不可待地公布了查嗣庭的“罪状”。

最大的罪,是查嗣庭所出三道试题中,第二道是《易经》的“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第三道是《诗经》的“百室盈止,妇子宁止”。雍正说 :“ 今查嗣庭所出经题,前用正字,后用止字,”“其语意将前后联络”。“止”是“正”字去了头,这是挑明查嗣庭出此题是暗喻要砍雍正的头。这是大逆不道,是天大的罪。之后在抄家中又发现了日记二本。日记中有评眨时政之语。

查嗣庭被革职,打入天牢。全家老少上百人被关进刑部大牢。其子查克上,原已官至内阁中书,死于狱中。查嗣庭闻讯后第二天在狱中自杀。为此引起了雍正大怒,本要凌迟处死,便命戮尸枭示。并下诏:查嗣庭之兄查慎行(嗣琏)、查嗣溧,子查澐,侄查克念、查克甚斩立决。次子查长椿,查大梁,查克瓒,侄查开,查学都在15岁以下,给功臣为奴。所有财产,查明入宫。查嗣庭的一个女儿查蕙嬢充军边塞,生死不明。有人录得她在流放途中写的一首哀惋动人的题壁诗:

薄命飞花水上游,翠娥双锁对沙鸥。

塞垣草没三韓水,野戎风凄六月秋。

渤海频潮思母泪,连山不断背乡愁。

伤心浸谱琵琶怨,罗浮香消土满头。

 

这桩冤案,查家300余名男丁被杀或流放,女人全部发配为奴。因查嗣庭与另一受害者汪景祺都是浙江人,雍正进而迁怒于浙江士人,下诏六年内停止浙江士人乡试、会试。直到两年后,经浙江总督李卫请求,这才解除诏令。

两个兄长查慎行、查嗣瑮因年纪太大,后雍正开恩,免二人斩立决。查嗣瑮改判流放关西,雍正十一年(1733年)客死异乡。查慎行,因雍正对他看法一直不错,本人又一直“谨慎行事”,诏和幼子查克念一起放归故里。入狱子侄一大堆,出来仅一幼子相随,凄苦至极。查慎行虽被放出狱,他的结局依然十分悲惨。南归后,即一病不起,一个月后便病逝家中。因家产被抄,幼子克念竟无力葬父。十年后克念病世,父亲依然没有下葬。其孙到处求人也无济于事。直到曾孙辈,查慎行才在亲友的资助下入土为安。这年是1775年,距他病逝已有48年。

查慎行是海宁查十二世,往上到婺源一世祖文征已是三十世。只是《休宁县志·人物》篇中还可查到查慎行、查嗣瑮、查嗣琏三兄弟,注明是休宁城北人,寄籍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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